苏玉春心里挂念着三个小孩,说什么都得回去,刚出了办公室的屋子就打碎了煤油灯。
凌国江学习刻苦,是扫盲班里最后一个走的学员,锁门时听见了动静,举高了煤油灯寻声而去。
苏翠姗满手都是煤油,正在捡地上破碎的灯罩。
“煤油灯手上的铁丝没扣牢,我拎着时候断了,这还是借村委会的。”
地上的就是个简易的煤油灯,用墨水瓶装了煤油,放了根灯芯,加了个玻璃灯罩。
凌国江帮忙捡好了渣,两人到雪地里擦手蹭掉煤油,这一耽搁时间更晚,四周早不见人影。
这屯两人都没来过,凌国江执意要送苏翠姗回去。
当夜还起了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两人走在白茫茫的陌生地里,越走越迷糊,不知是离家近还是更远。
“你顺着原路回去吧,我找个草垛子睡,等雾气散了再走。”
凌国江摇头,吃力举高煤油灯找路,可毕竟煤油灯亮度有限,在雾气中看得不清楚、
苏翠姗忽然摸上了一节断树杆,“这地方我晓得,今天来时瞧见了,过了这沟可以抄着近路回家。”
她伸脚往外探,两手扶着树干腰身,撅着屁股往下摸索,结果雾气天土地湿滑,她没留神就摔了跤,掉到了沟底。
沟底虽然不深,但苏翠姗还是被石头嗝得浑身痛。
凌国江忙跳下沟扶她起来。
“别冒失,这么黑的天碰哪了都不好。”
苏翠姗担心家里的小孩,跳下时是胆子肥,现在才有些后怕。
可一想到家里小孩还在等待,她必须要赶回,苏翠姗也顾不上脑门疼,胳膊酸,赶紧摸黑继续赶路。
凌国江提高煤油灯给她照明。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雾气慢慢散了,倒是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不大,但夹的风能冷到骨子里。
凌国江看到一个凸起的高包,走进一看果然是麦秆垛子。
他扒拉开麦草让苏翠姗进去躲一躲,自个站着淋雨。
苏翠姗划拉着身旁的草腾出空间,讪讪的让凌国江也进来躲雨。
虽然这事要是被人看到了,以后就是迎风臭三里,说也说不清,但也不能让人在外淋雨啊。
就这接连几件事,等到了村口确实已经半夜。
可两人清白干净,哪怕在同一个草垛里躲雨都是隔得远远的。
苏玉春心想,大姐苦了小半辈子,以后要嫁人开启新生活,还是要专心养孩子她都支持,也就不再说这事,一切顺其自然。
因为秋收的事,有些耽误送刘语安和二黑去城上学。
刘语安已经自学完一年级课程,苏玉春相信孩子直接上二年级都能跟得上。
一大早,苏玉春带着二黑和刘语安去城里。
这年代实行的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二年的“十年制”中小学学制,只有小学才是义务教育阶段,得再十年后才有九年义务教育。
苏玉春带着孩子来到学校,一个院子里分出几间房,校门口贴着公告,让进了十月份后,家长用铁皮做个小火炉,装上几个碳给孩子带到教室里御寒,可见学校条件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