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全都面面相觑,特别是尚君长与尚让两兄弟,闻言更是愕然——
这不知来历的小子莫不是个二愣子,独自攻城?这与但求速死又有何区别?
王仙芝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密密渗出,周遭兄弟说得都对,都极有道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少年所言,全不似痴人妄语。
他说要一人攻城,绝非玩笑。
在抵达滑州之前,没人相信这名为孙破的少年可以肩挑大义,一人战一城,他们既弄不明白少年何以口出狂言,更不知晓封先生如此行事究竟何意——
凡人自是无从理解,但有个人却不一样。
王仙芝这支起义队伍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即便有天将神佛坐镇,在这人看来,眼前这不足万余人的队伍,仍旧只是一盘散沙,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这人,正是大魔头火御真人。
除了封心远,火御真人对军里那名少年倒是颇有几分上心,也不知他这一世,能掀起何种风浪。
有趣。
翌日清晨,义军队伍抵达滑州城外,六千余人安营扎寨,与滑州守城唐军隔道相望。
所谓道,无非就是城头之下延伸而出的百余丈距离,这片区域是专门供两军前锋单打独斗所设——
没错,这个位面的世界,武将之间是喜欢1v1的。
王朝有气运,天子负龙气,军阵之中自然也存在士气。
而这气运也好,龙气也罢,乃至士气,都如文人才气、武者霸气、道家灵气一般,是可以威压天下、可以谈笑杀人、可以横扫千军的存在。
如此一来,两军对峙,士气变得尤为重要。
巳时,旭日东升。
光照万物,李种身披甲胄,站于滑州城头,密切注视着城外义军,此时他已是能自城头看清他们的穿着打扮了。
“将军何故发笑?”
随行部将见李种突然哈哈大笑,不明就里,拱手询问。
李种大笑难抑,好半晌才缓过劲来,他指着下方义军,满脸戏谑道
“瞧这些乞儿,各个面色饥黄,形容枯槁,讨饭且还站不稳脚,却要攻我这滑州城?如何能教人不发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种所言倒也无过,王仙芝的义军队伍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涣散,形同乞丐。
不仅如此,人人手中所持更是叫人啼笑皆非。
削尖的棍棒、竹子,卷了刃的长枪大刀,务农时的锄犁耙耱,林林总总,可谓五花八门,这哪是行军打仗?
简直就是发配边疆的阵仗。
恰巧此时,王仙芝策马来到近前。
“城上所站何人?本军不杀无名之辈!”望着城头李种诸人,王仙芝英眉一扬,大声问道。
李种闻言差点没笑岔气,他缓了缓,方悠悠接上话茬“尔等小贼,也配知本官名号?你便是那长恒王仙芝?”
王仙芝冷冷一笑,“见过李都护。”
这是个身材魁梧的北方汉子,皮肤黝黑,中等身材,浑身肌肉虬结,一望之下不难看出,当是个走南闯北的练家子,如此,当是叛军首领王仙芝无疑。
认出来人,李种当即敛去笑意,他负手立于城头,冲王仙芝怒然喝道
“大胆泼皮!你本一奸猾逐利小人,靠贩卖官盐从中渔利,朝廷本该将尔等关入天牢,如今网开一面,尔不思皇恩浩荡,反而犯上作乱,其心可诛也!听本官一言,速速解散遭蒙骗之众,本官饶你不死,否则我大军一出,尔等蝼蚁听任践踏,必将死无葬身之所!”
王仙芝听罢也不着恼,一勒马缰绳,枣红骏马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汉子嘿嘿一笑,回敬道。
“李都护,作为官宦之后,你这义成节度使当得可够窝囊,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