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八人情同手足,战阵之中人人俱是一把好手,斩山匪,屠官狗,大战朝廷官兵,数年来更无人一退缩,可谓骁勇善战,随便拎出一人,皆是可独挡一面的存在。
如此,这义军首次大战……岂能让一无名小辈充当前锋?
折损了自家兄弟颜面事小,万一不济,坏了军心可就事大了。
当下世道队伍不好带,特别还是以下犯上的叛军队伍,若是一路势如破竹,人人都能得见胜利、人人都可分得粮食倒还好说,但凡失败一次,这些流民逃浮势必一哄而散——
本就是临时拼凑起的乌合之众,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所以当下一听居然要那小子打前锋,几位领兵将领通通皆是一脸愕然,更不可能一口答应。
这其中道理王仙芝岂会不知?
但琢磨片刻,他还是力排众议将此事定了下来,原因无他,毕竟这少年乃是封心远力荐强举之人,他虽对此子无甚信心,但他相信封先生。
“孙家兄弟。”
与众兄弟商议完毕,王仙芝再度策马赶至军阵一侧,望着面前藏于斗笠之下的少年郎,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顿了顿,方开口搭话道。
少年闻言一拉缰绳,微微动了动脖子,抬起头,露出精光湛湛的双眸,直视王仙芝。
这是何等凶戾的眼神?
这还是王仙芝头一次见到这少年的面容。
自打封心远将其带回长恒编入军中,这少年无论何时都带着他那顶硕大的斗笠,又是少年,身高有限,碍于封先生的缘故,他们这些山东汉子也好开这少年玩笑,更不可能为了一睹尊容而做点什么,所以一直以来,众好汉都对此子颇有微词,但终究还是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如今再度搭话,王仙芝总算看清了这少年藏于斗笠下的面容。
这是何等凶戾的眼神?
少年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神目俊朗,英气逼人。
乍一看,少年一双剑眉更是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之中,唇齿留白,煞是好看。
要说丰神俊秀,倒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少年郎,然所有都对,唯独他的眼神——
这少年的眼神极为凶戾,双眸乌黑可鉴其人,目透精光欲摄人魂。
在他眼中,王仙芝全然看不出少年该有的灵秀与跃动,仿佛只是一滩死水,古井无波,却又似蕴藏着万千凶兽,教人一望之下,更有种临渊而行、便体生寒之感。
与这少年目光刚一对视,王仙芝便打了个冷噤,漫天的杀意如百丈洪流铺天盖日般袭来——
王仙芝愣住了,这得背负多少血海深仇、趟过多少尸山血海才能练就出的眼神?
“王将军,有何见教?”
少年放开置于双腿之上的铁棒,一拱手,瓮声瓮气问道。
“啊?啊,啊对。”
王仙芝回过神来,抹了把脸,忙接上话茬,“孙、孙家兄弟,此次行军,我军的目标乃是那滑州城……”
“所以?”
“……滑州当下乃由义成节度使李种把守,城中陈兵八万有余,然我军目前不过六千——”
“说重点。”
“……封先生的意思,是想让孙家兄弟你……打头阵做先锋,不知孙家兄弟意下……”
“好。”
“如、如此甚好……”
这才说了不过几句话,王仙芝便觉浑身压力暴涨,好似双肩突地被人压上了千斤重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先锋一事毕竟关系到义军大势,顿了顿,王仙芝再次硬着头皮问道。
“……不知孙家兄弟……需要调派多少人、人手?”
“无需调派,吾一人便可。”
“……此话当真?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
望着惊魂甫定的王仙芝,一干山东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