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酒。
饶是这样,冉盈还是在众人注目的情况下喝了几杯。
众少年一直玩到深夜,酒也喝了不少,都有些醉意,纷纷摇摇晃晃回舱去睡了。
冉盈见众人都散去了,便站起身走到甲板上,靠着船舷,吹着夜风,望着星光斑斓的河面。她觉得脸发烫,不知是不是被酒烧的。她脑子有些乱,方才喝酒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昔日在书院里和同窗们把酒言欢的场面,当然,座中少不了子卿。
夜风习习,船在平静的河面行走,月在山间游走,两岸连绵群山在月下身形苍茫,影影绰绰。
星子洒落在山头。
风吹过冉盈的长发,轻轻贴在她的脸上。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快。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身后响起脚步声,郑肃走了出来,走到她身边,朗声说“按照这船的速度,我们明早卯时就能到华州了——”他喝了不少酒,可看起来还是很清醒。
冉盈望着他,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问题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如此相像?
郑肃见她盯着自己发呆,问“郎公子醉了?”
冉盈看着他,摇摇头。
郑肃问“方才郎公子可是将我认错了?”
冉盈轻轻一笑,低下头说“抱歉,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郑肃一挑眉,嘴角含笑,“这么巧吗?那日后有缘,须介绍我和他互相认识一下。”
冉盈看着宽阔平静的河道,摇了摇头,低低地说“他已经去世了。”
郑肃一听,露出诧异的神色,没有说话。
冉盈沉默了一会儿,说“很抱歉将郑郎错认成他,是我失礼了。”荥阳郑氏毕竟是本朝四大门阀其二,只怕他会介意。
郑肃却轻轻一笑,似毫不在意“无妨。”他看着冉盈一脸难掩的悲色,宽慰她说“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寻常,朗公子不必太过悲伤。”
冉盈点点头。
这是郑肃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那张俊脸涨得通红,好像憋住了一口气,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冉盈连忙一手扶着他,一手为他顺着气。
惊动了他的侍女闻声而来,急急地将一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口中说道“夜这样深,公子不能站在这里吹河风的!”
咳了好一会儿,郑肃总算停了下来,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脸上的红色才缓缓褪去了。
“郑郎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风吹多了?”冉盈关切地问。
郑肃摇了摇头,说“我自小身子弱些,不碍事的。”
“那你今晚还喝那么多酒!”冉盈的口气忍不住带了三分嗔,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关心得有些过了,便尴尬地闭了嘴。
郑肃看了看她,又是温润地微微一笑“不早了,朗公子回舱休息吧。”又转向自己的侍女“送郎公子去舱房。”
深夜,所有人都睡熟了。只有郑肃还一个人站在甲板上,默默地注视着河面。
不一会儿,从岸上驶来一艘快船,那快船全身漆黑,未点灯火,在黑夜中丝毫不引人注意,迅速地向楼船靠近。待到近了,郑肃看到船上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抬头望了望,两个飞上绳索挂住楼船的船舷,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郑肃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冷峻地站在黑夜里。方才那一脸的谦和温润全然无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沉沉夜色中透着戾气。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船行时激起的水声哗哗作响。
两个黑衣人上来,对着他单膝跪下,压低声音恭敬地唤道“参见乐安王。”
郑肃微微顿首,扬着下巴并不看他们,声音冷冽“今天遇到旋涡,没有用得上你们……王父有何事要交代?”
一个黑衣人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渤海王要乐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