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在嘲讽他了,顿时七窍生烟。
没想到栾玉棠不慌不忙又补充了一句:“如今这府上没有神医了。阮大人,您要小心啊,再挨一刀可没人来救您了!”
阮文忠吓得一颤几乎要逃,后来见栾玉棠没有拔刀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挺了挺胸膛道:“除了你这逆子,也没有旁人肯跟本相过不去!”
栾玉棠不慌不忙悠悠道:“身为丞相如此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吧。”
阮文忠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是来找他晦气的,可他偏偏没办法。吵架他是吵不赢,打架就更加想都不要想。
还是老夫人看出了门道,攥了攥栾玉棠的手叹道:“棠哥儿,你妹妹的事,你爹不是不关心。你也知道,咱们府里人手也不多,前些日子一直也在打听消息,实在并没有人偷懒。刚才你二妹妹还在说,大姐儿也许是出城去了北边了。”
“二妹妹?”栾玉棠嘲讽地笑了一声:“就是那个鸠占鹊巢、一直在千方百计谋害我妹妹的阮二小姐吗?”
阮碧筠气得面红耳赤,杏眼瞪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我能怎么说?”栾玉棠反问,“夸你友爱手足、这些年对青枝颇多照顾吗?”
“够了!”阮文忠一拍桌,怒吼:“大年节下,你这般吵闹算什么?!筠儿也是你的妹妹,你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又哪里有半点儿做哥哥的样子!”
阮碧筠忙擦眼泪:“父亲,不怪哥哥。这些年姐姐被误认为是煞命,确实受了许多委屈,哥哥替她不平也是有的,筠儿不敢衔怨。”
阮文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愈觉得栾玉棠不懂事。
正要责骂,却见栾玉棠忽然露出了笑容:“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呢。阮二小姐,别说做哥哥的不疼你,我这儿有个好消息给你,你一定会感兴趣。”
阮碧筠忙擦干眼泪露出笑容:“哥哥亲自来说的,一定是好消息。”
栾玉棠点了点头,笑道:“这消息是外祖父刚刚从宫中带回来的,还热乎着呢!——宫里册封晋王为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了,明日一早就会昭告天下。”
“果真?!”第一个惊叹跳起来的是阮文忠。
阮碧筠的神情却没有多少波动,只恰到好处地表示了惊讶,之后便仍旧事不关己地端坐着了。
栾玉棠审视着她,又道:“晋王为人谦和,富贵无极,二妹妹若能与他成就一段姻缘,倒也不算委屈了。”
“哥哥,”阮碧筠皱了皱眉,一脸不以为然:“晋王的婚姻大事自有陛下做主,岂是咱们能信口议论的!再说,他‘为人谦和、富贵无极’,我就一定要中意么?”
前面半句还是冠冕堂皇的官话,后面却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愿意了。
即便晋王明天就会成为太子,她也不想嫁。
栾玉棠冷笑起来:“真有意思。十余年来以凤凰自居、立志要嫁未来君王的人,竟然不想嫁太子,这是什么道理?”
阮碧筠敛衽低头平平静静地站着,装没听到。
阮文忠忙替她说道:“女孩子家的哪有自己谋划这个的!何况先前宫里早有话来,筠儿的婚事自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安排!”
“哦。所以半年前假装落水勾搭睿王肌肤相亲,也是陛下安排的?”栾玉棠问。
阮文忠阮碧筠同时变了脸色。
栾玉棠拂袖站了起来,冷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做哥哥的就多提醒你一句:耍聪明可以,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你看不上晋王,无非觉得他的功劳不够大、太子之位坐得不够稳,又或者你如今自知不是凤命,早把主意打到青枝的头上去了,是不是?”
阮碧筠又急又气,哭了出来:“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