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妾身怕是要再做一回聋子哑巴。”
宋闲眉头微皱,声音加重些许。
“沈苑!”
他侧头看一眼身旁安安静静的人,心中积压已久的恶意突然爆发。
“沈苑,你算过没有?你已在人间活过四十八个年头,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皇兄死了!”
“宋晏清死了!”
“宋晏礼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和你活着。”
“你如今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啊?”
沈苑毫无反应。
宋闲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如今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他哽咽起来。
“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皇兄交待啊!”
宋闲垂头捂着脸,悲痛至极。
沈苑转头看向他,那双眼平静无神,宛如枯木。
树皮褶皱缓缓加深,沈苑说话像游魂。
平静,轻缓。
“适之,你放心,我不会寻死。”
“我答应过谨之,要替他活下去呢。”
“还有我的晏清……我的晏礼……”
“我要替他们活下去的……”
“活下去……”
她又转头看向池塘里的两条锦鲤。
漂漂亮亮的小鱼,多像我那两个漂漂亮亮的孩子啊。
若有来世,他们还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呢?
可……
是她没有保护好他们。
是她无能。
晏清十岁那年冬,冻死在尚武国皇宫,消息过了一个多月才传回崇文国皇宫。
那些使者嫌麻烦,连孩子的遗体都不愿意带回来。
晏礼一岁多刚会走路时,恰逢宋谨之缠绵病榻,朝中形势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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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不知道去哪儿了,小晏礼扶着墙一点点挪出凤仪宫大门,要去找娘。
刚一出去,便被门廊上松动的瓦片砸了头,血流如注,只一晚便不行了。
凤卫循着宫殿检修这一线索,查到了右丞相李为身上。
朝堂之上,这个李为,是最不安生的一个。
宋闲登基那天晚上,沈苑吃的莲子羹里的情药也是他安排人下的。
想到自己和宋闲的一夜荒唐,沈苑心里难受。
下辈子,两个孩子还是别找她这种女人当母亲了……
枯木般的眼里倏然落下两行清泪。
寺院池塘里的水仿佛都散发着咸咸的苦味。
忽然一阵秋风起,宋闲的轻声呢喃好似能散进风里。
“那我呢……”
“我是为什么而活下去的呢?”
他自出生,便被定好了未来的人生方向。
闲,闲散。
所以兄长年少时总是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跟着爹爹去上朝,是官宦子弟不敢搭话的“太子殿下”。
而他年少时日日吟诗作对,招猫逗狗,是同龄中吃得最开的孩子王。
兄长对于农田建设的策论被采纳实施的时候,他还在国子监监舍的草丛里逮蛐蛐,准备第二日大杀四方。
兄长跟随六部尚书躬亲实践的时候,他在酒楼赌坊里寻欢作乐。
有时夫子会骂他不务正业。
但爹爹会笑眯眯地说“只要课业完成便由他去”。
阿娘也会说“只要不给兄长添麻烦便好”。
只有兄长会摸着他的头跟他仔细剖析,说夫子是不想让他做个酒囊饭袋,怕他出门在外受了欺负骂不过对方,丢了夫子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