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如白驹过隙,又似老牛破车,风过不散,雨过难留,唯有那棠棣林花开花谢昭示着时间仍有轨迹。
“师姐,这棠棣花都开了,夜思节即将来临,到时候我带你去考煌放花灯?”
银楚宸追着花子慕游说道。
“不去。”
“师姐,棠棣花又开了,戒年我们去放花灯?”
“不去。”
“师姐、师姐,棠棣花又开了,我们……”
“不去……不去……”
银楚宸快步拦在花子慕去棠棣林的路上,笑嘻嘻说道:“这次我不是让你出去,只是我见师父她又出门了,要不咱们多摘一些棠棣花,多酿一些棠棣酒,之前都管不了一年。”
花子慕心中诧异,她这位乖张的师弟居然不再提起带自己到外面去走走了?
这些年下来,耳边一直有一人不停地告诉你,外面是如何、如何地好,一点不好奇,那是假话,只不过她不能忤逆师父。
当下看在师弟不再嚷着带自己出去,心中竟也生了些许失落来,不过也暗自松了口气。
“戒年为何棠棣花开得不好,这一片几乎没什么可摘的了。”棠棣林深处,银楚宸一边摘花,一边嘀咕,转身又对一直低头认真采摘的师姐喊道,“我去那边瞧瞧,兴许那边好点。”
花子慕抬眼看过棠棣林,心中也是纳闷,往年就数这片开得最盛,为何戒年这般萧条?
就在花子慕正目光扫过一处时,突见一道身影忽隐忽现,自棠棣林中一闪而过,这个方向与银楚宸刚刚离开的方向恰好相反,那此人便不可能是银楚宸。
花子慕神色一敛,循身追了过去。
当她追至棠棣林边时,却发现地上有一只竹篓,正是银楚宸刚刚提着的那只。
此处为结界边缘,竹篓掉落之地刚刚在结界中央,花子慕立即查探了下结界,刚好在竹篓上方破了一道三丈之高的裂缝。
这道裂缝足以穿过一个成年人,不用说,银楚宸出了结界,可怎么个“出”法,却让花子慕起疑。
这个结界乃她师父亲自所设,一般修为者根本弄不出这么大一道裂缝来,何况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感知到结界有异样,那只能说明,此人定时在极短的时间内,利用强大魂力撕开结界,但却恰巧被银楚宸察觉,所以他才跟着追了出去?
花子慕色肃冷地站在结界漏洞处,内心却已生出了几分对她那位师弟的担忧来。
她这位师弟......魂力并不够强,却如此莽撞地追出去,只怕不是对方对手。
想到此处,花子慕那一丝担忧自心间而出,直上眉间。
师父不在,此时此刻也没办法禀报,她站在结界之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犹豫,那只原本应该轻松跨越结界的脚,此刻却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让她难以挪动分毫。
她在那里迟疑了许久,心中的恐惧让她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仿佛那道无形的界限之后隐藏着不可知的危险。
素来沉稳的性子一时乱了,她转念又想到了师父,若那家伙出事......她又如何向师父交代。
终是下定决心,抢身出了结界。
因受北冥河气流的影响,花子慕只能捕捉到一丝浅淡的气味,但还是在追出百里之外的石花镇给跟丢了。
此时,花子慕也不知此处为何地界,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而要在这么多人中找一丝熟悉的气味,犹如大海捞针。
出了天水涧,花子慕本想着师弟也不是普通人,即便拦不住对方,脚程上多少也会有所累。
不曾想自己一路追到此处,竟不见银楚宸踪影,这令她更为不安,更为自己那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师弟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