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飒踏的脚步声和环佩叮咚声,点了灯,幽暗的窗纱映上柔和的光亮。
“睡下了?”男人问道。
另一个是侍画的声音:“回大爷的话,已睡下了。”
魏泽“嗯”了一声。
禾草赶紧下榻,趿上鞋子去开门。
他就站在院中,身上披着月色,眉宇间染着轻尘。
“不是去军营了么,怎么回了?”
魏泽两步并作一步阔步到她面前,拉着她进到屋内:“以后我晚上回来陪你,早上再去那边。”
“那样岂不是太麻烦了。”据她所知,军营安在郊外,离城镇有好一段距离。
“这个就不消你操心了,若哪日军中有事务不得回,我遣人回来说一声。”
“用过晚饭不曾?”
魏泽摇头:“以后你让厨房晚些备饭,等我回来一起。”
她心疼他这个时候还饿着肚子,忙让厨房上菜。
“我知道了,对了,今日我让那位女医住到府中,以后咱们谁有个三病两痛的,有她在好点。”
魏泽点头:“你看着办,我没什么话。”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禾草陪着他吃了些,喝了几钟,临去前又说了些温存话儿。
魏泽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两人同在一个院子,两间屋子仅一墙之隔。
知道他在那边,她睡得无比心安。
然而魏泽和她正好相反,辗转半夜不能睡,心肝肉儿就在身边,却不能挨,他甚至想,要不和她先行夫妻之实,等回去再补办筵席,但他又不想唐突她,还是想给她最好的。
再忍忍……
窗纱上的光还暗着,大约三更天的时候,禾草迷迷糊糊听到魏泽房间有响动,知道他要赶早去军营,想起身送他,眼皮黏着睁不开,自己以为起来了,实际上还睡着,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几时走的?”禾草问道。
“听当值的说,大爷三更多天就走了。”侍画为禾草梳洗好。
两人正说着话,院里走来一人,手里提着食盒,候在阶下,不是别人正是茹梦娘。
“娘子,那位茹夫人来了。”侍画回禀。
“既然来了,请进来吧。”禾草说道。
“是。”
女人手提食盒,步下漫漫进到房中,依着身子,向禾草浅浅行了个礼。
“姨娘来了几日,奴不曾向主家尽过孝心,今日特意亲手做了芙蓉膏,拿来给姨娘尝尝,若是姨娘奶奶爱吃,奴以后日日做了来。”
说罢,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打开,只见盒中摆着一碟子粉白透红的糕点。
禾草心道,这个茹梦娘姿态放得这样低,一口一个奴,一口一个尽孝心,若她真是家奴,那主子便是爹,便是娘,这没错,可她明明是良民,又是秋哥儿的救命恩人,她却非要将自己摆在家奴的位置。
“茹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坐。”禾草指着侍画:“给茹夫人上茶。”
茹梦娘道过谢。
“茹夫人在府中住着可还好?”禾草问道。
“奴家能住到将军府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再也想不到这样的事了。”
“那便好,你若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禾草让侍画拿来一匹绸缎并几根簪子:“你拿去用,我带来的东西也不多,以后少什么,来和我说。”
茹梦娘接过,千恩万谢地去了。
到了晚上,魏泽回了,先去房内沐洗更衣,禾草趁此工夫,让厨房将菜热了。
等菜上齐,魏泽从自己房中过来,头发还湿着,禾草自觉接过巾布替他将头发绞干。
两人吃着饭,茹梦娘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