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不比京都,甚至连曲源县也比不上,街道并不宽整,犹如一个耄耋老者,只剩下生存而已。
不过,应城虽不如内陆繁华昌茂,却透着内陆城镇没有的古劲沧桑,这是只属于边关城镇才有的气息。
禾草三人沿街买了些大小物件,正往回走,忽然看见一个熟人。
“王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王英坐在一摊位前,旁边还立着一布幡,上面写着“救死扶伤”四个字。
王英看向来人,愣了片刻,才认出来。
“禾姨娘后背的伤有没有感觉好点?”
“擦了你的药,背上觉着没那么累沓了,轻松不少。”禾草左右看了看,“你一直在这里摆摊?”
“大部分时间都在此处,除非有外诊。”
“上次忘了问,王娘子是哪里人士?”
一阵风来,将小桌上的纸张吹起,女人葱白似的手不紧不慢地将纸张压住。
“我乃京都人士。”
禾草很少佩服人,却打心眼里佩服眼前这位女子,京都人士,放弃安稳优渥的生活,离家,孤身一人远赴边关,只为行医救人。
这时,从后面来了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者,禾草连忙让座。
那老者抖擞抱拳向禾草等人道谢,然后坐下。
“老人,哪里不适?”王英问道。
老人擦了擦眼泪:“腹中……腹中绞痛……”
王英探了老人的脉搏又观其面色,见老人一直流泪,问道:“这位老人,为何一直流泪不止。”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那老汉更是哭得凶。
“不瞒各位娘子,家中还有老妻,已多日不进米油,饿得不行了,躺在床上下不来地,我身上又有病,只能活一日算一日罢了。”
王英轻叹一声,从荷包掏出仅剩的几个铜板递到老人手里:“拿去买些吃的。”
禾草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很能共情,便让侍画将手里才买的吃食分给老者。
“你拿去,回去做些给你老伴吃。”
老人连连道谢,起身拄着拐走了。
旁边一商贩见老人走远,说道:“你们被这老汉骗喽,他家老婆几年前就死了,编个谎言,从你们这里骗些银钱吃喝。”
“好个老头儿,看我不去追讨回来。”三月瞪着眼。
“算了,也是难,不然也不会一大把年纪出来做这样的事情,别去计较了,就当积德行善了。”禾草说道。
禾草见王英荷包干瘪,手头拮据,把仅剩的一点钱也与了别人。想她一人在外生活不易,边关大多是穷人,赚取诊费艰难,就算行善也要吃要喝。
她想帮她,若是直接给她钱,对王英这种人来说,反而觉得是侮辱。
禾草脑中一闪,有了主意:“王娘子,住哪里,不如带我去你家中坐坐。”
王英身体一怔,脸上隐有红晕:“寒舍简陋,不足恭迎。”
“王娘子说哪里的话,我打小就是住柴房哩!”禾草笑道。
王英点点头,收拾摊子。
禾草四顾打量这座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屋室,说简陋都算谦虚了,应该用破败来形容。
屋顶缺砖少瓦,白天透光,夜露星辰,雨天漏水,墙面是黄泥巴堆砌的,窗户是用纸糊的,桌椅板凳不全,这客厅即能会客,也用来睡人,床榻上不是干净的被褥,而是干枯的稻草。
“无地方可落脚,见笑了。”
禾草轻缓缓说道:“简陋不简陋倒不重要,只是不安全,不若你住到我府上,左右还有几间空房。”
“那怎么行?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此言差矣,你住我府上,替我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