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无云,几群饥鸟扮乌云;地上无树,电线杆子徒作树;周围无人,流氓茬子也算人?
只余寒风凌冽于天地间,肆意刮着。
小泥猴恍然望着地上那枚瓷片,虽然距离不远,但她看不太清,亦或是不敢看清。
只能依稀瞧出,那瓷片上挂着三分血迹,糊了三分烂泥,露出三分白瓷的质地。
还泛着一丝熟悉。
小泥猴记得。记得这片白瓷,记得那个破庙,记得带着小不点离开的那个晚上,那晚天很冷。
她记得嘎比纳宝贝地掏出这片白瓷时,脸上摆出的炫耀神色,让人生厌,就好像自己非要纳头便拜才应景,简直臭屁得不行。
她也记得,他允许自己用这宝贝白瓷烧水,来融化橡皮糖和药片时的模样。她不得不承认,这很大气。
因为她也拥有武器,之前是铁条,现在是水果刀,但她从未和人提起过,只是小心藏着,更别提给别人拿着。
他确实比自己更像大哥。
她能想象得出,嘎比纳蹲在破庙门口阴影里,猛地挥舞瓷片的样子,他咬牙怒吼的样子,瓷片沾血的样子,他有些害怕,直喘粗气的样子,再之后……
“…嘎比纳……嘎比纳……小臭臭……”她呢喃。
她站起身,她发现自己忽然很有力量,哪里也不酸,哪里也不疼,一下子恢复了所有健康。但就是心里涨涨的,又空空的。
她虽在行走,但她好像无心行走。众人都朝她看去,看着这个走得歪斜若行尸的泥猴。
她走到赵四面前,仰头,问:“嘎比纳……嘎比纳在哪儿?还有小臭臭……他们在哪儿?”
“你去庙里了?你去没去庙里?”
赵四揉搓着嘴唇子,看着面前小泥猴,有些摸不着门路。
“集市里怎么还混进来泥猴了?”他没着急回答,而是慢慢转着脑袋和其他人对视。
对视了一圈后,他那个歪斜的嘴角上,便噙上了笑意。
“好嘛,老子还当是个什么呢……原来是个乐子?”
“你去庙里了?你去没去庙里?”小泥猴问。
赵四依旧没着急回答,他打量着四周,发现了地上的小不点。
“好嘛……两个娃娃泥猴,一个死的,一个活的。”他啐了口唾沫,这个动作牵动了他脖颈上的伤势,他咧了咧嘴。
“你和庙里那窝泥猴,是一伙的?”他俯视着小泥猴,问。
“你去庙里了?你去没去……去没去庙里?”小泥猴反复问着,像是台复读机。
“呵,”赵四嗤笑,歪了歪脖子,鲜血又渗出了些,“去了。”
“嘎比纳在哪儿?小臭臭在哪儿?你把他们抓走了?”小泥猴居然上手攥住了赵四的裤子。
赵四低头看着自己裤腿上的污泥,沉默了一秒后,笑道:“抓走了。”
“他们在哪儿?”
“我带你去找他们。”
赵四抬脚走向他开来的那辆半挂,小泥猴跟上,亦步亦趋。
赵四抽出插条,放下了半挂的一侧拦挡板。人们这才注意到,这辆半挂车厢处的角角落落,都渗着血迹,轮胎都显得黑油油的。
只见车厢板上堆着十余具尸体,都是娃娃泥猴,各个破破烂烂,无论衣服还是尸骨。
最大的那个,脑袋不见了,只剩黑红黄白的脖颈断面,看着赵四。
车上这一堆,就宛若冰箱里的冻鱼冻肉,粘了在一起,成一团。像是冷藏前没清洗过似的,还带着大量的黑红污秽,以至于让人觉得,这就是一团污秽。
赵四残忍地笑了,他望向小泥猴,准备欣赏些什么让自己解气的节目。
但他未能如愿,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