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镇上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似乎在涌动着,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穿行着。
小泥猴走出属于小镇的黑暗,又马上钻进了属于树林的幽邃,月光在她身上一闪而过。
她摸索到了掩藏物资的地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月亮都没有在意她,以为那是一只老鼠或野猫之类的东西,亦或是它加班太累,眼花了,这不重要。
这处小树林是骄傲的,因为它们四季常青,而且冬天要比夏天更茂盛。越冷越茂盛,越冷树叶越青翠蓬勃,鬼知道它们是什么品种。
月光下,树林融入顽固的黑暗中,只有最高处的叶子泛着墨黑色的冷光,似乎这是它唯一乐意展露的部分,这似乎是一种施舍。
当然,它也乐意在不经意间展露一下柔和的嫩绿。但这角度可不好找,非得长久的、多方位地观察才能做到,这仿佛是给予真正欣赏者的特权。
天上打着哈欠的月亮看着那固执的、拥抱着一片黑暗的、不让自己光亮照射进去的、好似在耀武扬威的小树林,不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玛德,得瑟什么?
你丫不就是个用来拉屎撒尿的厕所吗?
小树林仿佛感觉到了月亮的白眼,它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讨厌家伙,不由使劲摇着自己的树叶,使从未停止的簌簌声更响亮了一些。
你特么懂什么?这叫养分懂不懂!
月亮笑了,不再言语,只是把月光在树林上方倾洒得更多了一些。
树叶晃动的簌簌声里多了一些羞恼和心虚,兀自激昂了一会,便悻悻回归于了单调,富有韵律的簌簌声孤独的回荡着。
小泥猴钻进树林之后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刨土,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这苦寒的严冬,才刚刚掀开半天的泥土已经冻结实了,她也没去找石块,只是愚笨地用手挖着。
树林狂喜,连忙改变了自己的节奏,开始迎合着变幻无常的挖土声。
好家伙,你也懂音乐?
天呐!真是一个小天使!
这奇怪的二重奏演奏了许久,小泥猴似乎感受到了四周树叶的热情,开始哭嚎。
说哭嚎也不准确,确实也不好说她这是何种音乐形式,奇怪得紧。
不高昂,低沉模糊的;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没有韵律,她时不时就要沉寂很久,再开口时也没有很震撼人心的爆发。
但树林不在意,如痴如醉地调整着它的簌簌声,无下限地配合的小泥猴不着边际的语调。
玛德,有点动静就行,要啥自行车啊?
总比老子自己晃悠树叶子强!
一曲终散,小泥猴揣好药品和食物,抱着那件厚实的棉袄,走出了小树林,脚步有些虚浮,
她仿佛是梦游了,就抱着那件崭新干净的棉袄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看路,时不时就要因为石块或者土坑而打个趔趄。
月亮有些疑惑,这个小东西怎么不躲躲藏藏了?真是的,还以为她讨厌月光呢。
月亮倾斜了更多的月光,使小泥猴看起来亮堂堂, 犹如打了追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融于了厚重的夜色,像是舞台的帷幕。
树林还在后面热切地摇晃着树枝,犹如最忠实的观众。沙沙的树枝碰撞声是欢呼;簌簌的树叶摩擦声是掌声;当风儿袭来,噼里啪啦的一片声响是喝彩。
小泥猴宛如入了戏的演员,敬业地出演着这出独角戏,全然忘我。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扮演一只神志不清的泥猴。但好在她扮演的是一只神志不清的泥猴,不需要思考这些难懂的问题。
她就这般行走着,堂而皇之地行走在大街的中央。完全不去思考这是否逾越,完全不去思考她怀里的那件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