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梁少那双一向狠戾的眼睛,难得木呆呆的,在姜寒星与林明雨身上,转过来又转过去。
林明雨在一旁叹息:“你是真的聪明。”
姜寒星拱手折腰:“公公谬赞。”
林明雨没让她起来,他问她:“就是有些过于大胆了。你就没想过,若是咱家不肯见你的人,或者说,你的人中间传递出了什么问题,你又当如何自处?”
梁少就是当年害她当年家破人亡的凶手,姜寒星也是方才见了沈环才知,周密谋划自来不及,偏事情撞在这里,错过了村又没这店,所以她赌的是旁边沈环听见她说话能知她意图,先前她交代过吴荃想要见沈环这事,吴荃也还能记得。
如今看来是该明白的都明白,该记得的都记得。沈环给押送回诏狱后,吴荃找人找到了此处,沈环趁机知会吴荃,朱雀大街与经明路口,她会让林明雨看到梁少背叛,借刀杀人,吴荃相信,并竭尽所能,告诉了林明雨。
姜寒星笑了一下:“那就只能凭卑职与大人默契了。”
林明雨也笑:“若咱家看穿了你这借刀杀人,不肯配合,还要降罪于你呢?”
同时,梁少也终于回过神,叫嚷了起来:“姜寒星,我与你何怨何仇,要你这样算计我!”
姜寒星看了眼林明雨,却是先回答了梁少:“衙门里的仇怨自没有,但先前有。”
“永安元年,梁大人有办过一桩抄家的案子,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因为那家妇人不肯受辱,放火自焚,烧了几乎整半条街,钦天监姜枢的案子。”
梁少呆愣愣的,似想了很久才终想起来是有这回事:“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跟卑职怎么会没有关系,那被大人折辱的妇人是我娘,自焚而死的是我娘和我姐姐。”
“那……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此,确是不共戴天之仇,梁少有点慌了,所以他开始争辩,“我就是奉命行事,又没真的对她怎么样?人也不是我杀的……”
“是啊,也不是梁大人亲手杀的,”姜寒星轻飘飘的,打断了他,“可这人生在世,总要找点人来恨,才能活下去,不是么。”
梁少不说话了,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林明雨这才走到她跟前,亲手扶起了她:“所以,这一直记着厂公什么时候、从哪里归家,是想着有天好劫杀呢。”
也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最后作了罢。
姜寒星这些话本就是借对梁少口,实说给林明雨听的:不是借刀杀人,是等价交换,大人先前不是允我一件事吗,我要这个。
因此她笑里苦涩一点不掩:“您看我是敢的样子吗?”
林明雨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就是这事还能办?”
姜寒星点点头:“能。”
林明雨又指梁少:“那这人,随你处置?”
这回姜寒星却摇了头,她似看他一眼都再懒得,只是淡淡:“他不是说他也没亲手杀我娘吗,那我也不必亲手杀他,厂公只按寻常以下犯少图谋不轨处置就行。”
“既有些人如此明目张胆,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喏,这令牌给你,衙门里上下随便你号令,还有八天,咱家要囚车接陈渊明那狗东西上京,”林明雨心满意足地笑,扯下腰间令牌扔给她,“哦,对了还有件事,似是有人剖了那京兆尹尸,他家妇人不满,你得了空也去稍安抚下,毕竟还是稍有些身份。”
东安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