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升到七品,俸禄从银四十到四十五,养妻儿都勉强,只能住这鱼龙混杂的承平坊,一辈子能不能见皇帝一面都未可说,怎么会牵扯进什么党争谋反里!
但变故就是忽然那样来了。新皇登基,身边宦官乘风起,渐涉起朝政,以首辅霍亭州为首的文官不满,三省六部,成百上千人联合上书,要求严惩宦官,新皇置之不理,文官罢朝太和殿,新皇大怒,下令严惩,王沛趁机捏造霍亭州逼宫谋反意图另立新君证据,百官上书求情者不计其数,新皇俱杀之。
然而可笑就可笑在,姜寒星父亲虽素刚直,却并没在求情之列,是王沛所谓罪证里,有一条荧惑守心,他想要借天象对新皇施压,所以来收买钦天监官员。
当天当值的刚好是姜寒星父亲。
宫闱秘辛,姜寒星也并不知详情,总之,皇帝依旧夷了霍家三族,父亲并没有再回来,尸首被挂在城门口三天,王沛犹不解恨,派人来抄家。
王沛手下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何况谁知有没有额外还授意在其中。有人伺机对母亲对姐姐对她言语颇轻浮,姜寒星自幼在市井里混惯,没太当回事,母亲却本就性烈。
也或许更早之前,她就已因为父亲的死心如死灰,于是,等到姜寒星回过神来,母亲已于家里架起了干柴,要带着她与姐姐自焚。
姜寒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死,她逃了出来,到处飘荡,后来有遇见一个剑用的很好的人,把那点三脚猫功夫变成了杀人术,再后来,遇见了段修己,进了东厂。
她也想过要不要改个名字,叫什么李寒星,姜明月之类,然后她发现其实没人在乎。
她这样小人物是爱还是恨,没有人会在乎。
沈阙因为钱财的事进诏狱,是她在东厂安定下来之后的事。
事情大概也就如京兆尹府那位师爷说的那样,禁军横行霸道久,京兆尹府办的糊涂案,王沛起意,其他贪念随之蜂拥。
诏狱素来不拿人当人的,他被耗死在这里是必然,真非说怨谁,其实谁也怨不上。
不过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东安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