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星记得她当时是在外地办一个案子。不过,她就算她在京城里,也并不能怎么样。
螳臂,又哪里果真能当车?
“是么。”沈环还是笑,圆圆脸圆圆眼睛,看着比当初他们刚认识时大不了多少。
“那你当初非要让贾峥死,是意欲何为?天下之大,以你的本事,也不是没旁的地方可以去,一直窝在这东厂里,又是什么意思?”
姜寒星默然半晌,不知要回什么。
幸而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个杨昀在旁边。他打破死一样寂静,也打断了他们两个:“不是我应该听到的事情,还烦请两位不要在这里讲。”
但杨昀,也有杨昀的麻烦。
他不知道贾峥是谁,也对他们东厂里那些肮脏事不感兴趣,可既然这事里还有他们东厂之外的事,那他便不能不管:“既你说事关殿前司与京兆尹府,这人你并不能带走。”
啊?姜寒星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历朝历代,刑狱之事一直是刑部主审理、大理寺主决断、御史台有复核之权,三司环环相扣,才能使刑有所依,不至于遍地滥权。今圣执政后,东厂独大,动辄不顾法理条令,插手刑狱,三司忌惮王沛身份,也不敢在这事上多言语,冤狱因此多生,数倍于往年。
以杨昀眼睛里不揉沙子,自看不惯东厂当着他面又大权独揽,偏此事还确有条例,凡案涉官员二人以上,是得由三司汇同审理。
早知道如此,她就连那两句事干京兆尹府与殿前司都不该同他说!
姜寒星眼睛幽幽闭上,复又很快睁开——杨昀已抬脚往门口去,要叫护院了,他们家护院身手都很不错,尤其那天跟着他的那个,到时候她要带着沈环走脱,还真有些困难。
“既案涉官员众多,当然得交三司会审,大齐律卑职还是懂的,”姜寒星脸上堆出笑意来,“但大齐律也有文,凡五服之内,有涉案件者,应当避亲者讳。”
杨昀脚步停在了门口:“什么意思?”
“小杨大人便没有想过,殿前司和京兆尹府都犯了命案的匪徒,为何会到你家里来吗?”
姜寒星叹气:“两年前,杨大学士还兼着刑部尚书职时,有一户姓沈的人家,曾向刑部上告过,为自己儿子被京兆尹府诬判当街打人的事,当时杨大学士以越权擅告为由拒绝……”
杨昀打断她:“这确实是越权擅告。”
“我也没说不是。不过他们儿子因此死了,再后来,他们就也死了。”
杨昀愕然:“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人的一生,原来这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姜寒星觉得稀奇,脸上笑意都更真心了:“都说了诬判,难道在此之前,便没巡城的禁军徇私枉法?监牢里,狱卒还能恪守律法,不滥用私刑,能好意招待?他自己又不争气,打两顿便死了呗。不然小杨大人以为在你之前,京兆尹府和殿前司的命案又是为什么。”
东安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