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
段泓要去礼部,拒霜不便跟着,便同段昶一起回府。只剩岳疏桐一人在段泓身侧,寸步不离。
“一会儿到了礼部,你只管在一旁候着,权当歇一歇。”上了马车,段泓嘱咐道。
“是。”
马车缓缓前行,段泓开始闭目养神。
岳疏桐静静地坐在一侧,沉默不语,心中却实难平静。
从昨日,到现在,她着实开了眼界,稷王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在刚刚,甚至还见到了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岳疏桐又重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这衣裳虽然是拒霜穿旧了的,可是颜色仍旧鲜亮,料子也是十分轻软。
可她并不觉得欣喜。
这就是皇家富贵。哪怕是侍从,也比市井中寻常百姓家活得体面。
可是这体面,想必也是主人门楣上的装点。不过是将自己装扮好,好让主人面上光鲜。
更何况,生死也由不得自己。今日你平步青云,明日就可落入泥沼。
爹,娘,你们看到我如今,会高兴吗?岳疏桐轻轻摸着衣袖上的绣花,暗暗想着。
到了礼部,早有两位官员候在门外。
“费公,言大人。”段泓下了车,不等两位官员见礼,段泓便先行作揖。
两位官员诚惶诚恐。段泓只是携住他们二人的手,径直进了礼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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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便是免了他们的礼。
岳疏桐紧随其后。
礼部的院子不算太大,林林总总五六间房子,每间房中都有身穿官服的人在忙碌。时不时还有几位官员忙忙走过,还在低声商议着事情。
段泓等人进了最大的一间房,房中放着无数的文稿书册,还有几张桌案。有三位品级低的官员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见段泓进来,三人忙要起身行礼。
段泓立刻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殿下,此次暹罗和天竺的使臣入朝,下官等还有几桩事商议不下,想请殿下拿个主意。”言大人道。
“言大人请讲。”
几个人开始谈了起来。
岳疏桐此时还不懂这些,根本听不明白段泓等人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暹罗”和“天竺”究竟是何处。很快,她的视线便离了段泓,在房中打着转。
房中处处可见悬挂起来的字幅。可岳疏桐不识字。
儿时,岳疏桐家境贫寒,家中只靠几亩薄田,和母亲为乡绅家做些针线活为生。一年所得仅能果腹,读书一事实在无力负担。更不要说她是个女孩子。男子读了书尚且能考取功名,女子读书又有何用?
后来,她进了乾牢。乾牢中的乾魂无非是些会动的刀剑,只要会护卫主人就好,并无识字的必要。
如今,在她看来,那些字无非是些样式各异的符号。
从来无人问过她,究竟想不想要识字。
其实,她是想的。从小时候便想。
那时,镇子上有一位秀才,常常赶着一辆牛车,到村中闲逛,口中还时不时念诵些听不懂的句子。岳疏桐常常和村中的玩伴一起围在秀才的身边,听秀才讲着女娲抟土造人、精卫填海的故事。
岳疏桐至今都记得,那秀才每每拿出一本陈旧的书,念着书上的故事。她好奇凑上去看,可眼前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小姑娘,你凑得这么近,怎的,你认得字?”秀才笑眯眯道。
岳疏桐摇了摇头。
“你要是认得字,我这本书就送你,你自己就能给你的玩伴们读故事了。你想学会认字吗?”
岳疏桐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着。
认字读书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