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上是晚上苏醒的,江家陆续赶来探望,夜已深,也不曾走。
根据周仲清的医嘱,唐菀弄了点温水,捏着棉签蘸了水,先帮他润润唇,有些手术可能当天无法饮水,隔天便能适当喝点水,江锦上这个比较特殊,隔天要给他做个造影检查,才能让他喝水。
唐菀拿着棉签,一点点将他的唇濡湿,某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看。
唇色淡极,眼底却尽是笑意。
他稍微抬了下手,唐菀皱眉,“哪里不舒服?”
嗓子干哑得只能依稀咬出单个字音,“……手。”
唐菀伸手抓住他的,他没什么力气,只能稍稍做出握紧合拢的手势,手心干燥温热,轻轻覆盖着她的,好似能将她的手彻底拢着。
似乎是想劝慰她,别担心。
她抿唇笑着,人已经醒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先松开吧,先弄点水,润润唇。”唐菀说话轻声细语,极有耐心,可某人虽然没力气,却仍旧想抓着他的手……
江家人与唐云先都在,和周仲清正低声议论着江锦上的病情,他总这么抓着自己也不是事儿啊。
唐菀凑到他耳边,温温软软喊了声,“五哥——”
江锦上身上麻药早已褪去,止痛泵也撤了,腹部伤口隐隐作痛,她那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耳边,颈侧……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
烫得他心口酥酥麻麻。
“松开吧,乖——”
她生怕被人听了去,声音压得特别低,甚至像是打了颤儿,柔柔软软,耐着所有性质,分外娇嗔软糯。
温温热热,气息香甜。
乖?
江锦上素来觉得,这种话对自己是毫无用处的,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为了哄他喝药看病,家人无所不用其极,软的硬的,所有手段都用了一遍,这个字似乎被说了千万遍。
可从她嘴里吐出,却让他麻了半边身子。
他呼吸瞬间有些沉,喉咙滚动着,本就干哑,此时更难受了,若非此时行动不便,真想……
亲她。
可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手,棉签濡湿了唇角,他整个人气色看着也好了些。
这一晚,江家人几乎都没走,唐菀就安静乖顺得坐在边上,与他们说着话,倒是江锦上撑到后半夜,又睡了一遭,再度醒来时,已是早上。
众人正在他屋里吃早餐,他许久没进食,都是靠着注射营养液,此时闻着食物的味儿,居然被勾起了馋虫。
“小五醒啦。”最先察觉的是范明瑜,“待会儿你要去做个检查,回来之后啊,看情况才能给你喝水吃饭……”
可大家因为他苏醒,都特别高兴,早饭吃得都比寻常香甜,一大群人,围着他吃东西。
江锦上造影检查结果不错,却也不能立刻就吃饭,只能少量喝水,再慢慢少量吃点流食,还必须以清淡为主。
老太太这身子骨不能随时往医院跑,主动说要做饭,医生说清淡,老人家就会再夸大一些,结果送到江锦上嘴里的食物,几乎都是没滋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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