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跟着厂办的人来到宿舍,并不陌生,就是昨晚来过的那幢平房。
红星造纸厂大约有在职员工一百来人,大多已结婚,剩下单身的青年男女,不是家在本县就是住在亲戚家里,住在厂里宿舍的单身青年并不多,男女加起来也就十多个人。
这幢平房本是个库房,座西朝东,北半部依然堆放着杂物,只南半部有五、六个房间做了职工宿舍,每间大概住个三、四人。
春生住进来的这间女寝室是西侧最里面的一间,屋里放了三张单人床,有一张上面铺着被褥,看样有人在住,剩下两张是空床,春生选了靠窗子的那个。
她来到昨晚放行李的那间宿舍想取回行李,门却是锁着的,厂办的人告诉她,这个时候都在上班呢。
春生绕过宿舍来到生产间。
一些人各自忙碌着,眼前到处是各种工序的半成品。
春生找到部长,递上劳资科长开的报到证,这男人看了报到证,又瞟了眼春生,便向车间里面走去,春生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部长一面检查着各道工序的生产工作,一面寻找着什么人,最后在休息室找到了杜小莉:
“给你们制浆组分个劳力,别总唠叨人手不够。”
杜小莉看了看春生“一个瘦弱的毛丫头也算个劳力?你以为都象我这么能干呢?”
杜小莉二十多岁的年纪,中等微胖的身材,短发使她看上去显得很干练,说话的嗓门很大,雷厉风行地安排着各项工作,象个领导的样子。
“你的任务就是把那里的材料搬到这边制浆间里来。”杜小莉指着外面那大堆的树皮树枝吩咐春生。
已有七八个人围在那堆材料前忙碌着,春生加入到他们中来。
“你也来一部了?”有人和她说话,春生发现是昨晚送她去火车站的人,忍不住兴奋地喊“这么巧啊,我正要找你呢。”
“我叫刘国仁,他们都叫我果仁儿,”这人说着憨厚地笑了,露出一排白牙,笑容看起来让人倍感温暖,春生觉得象遇到了旧相识一般,便和他交谈起来,很快熟络了。
刘国仁教春生怎么干活儿将这些从林场运来的碎料装进推车,推进制浆间,放入几个大铁箱里,撒上化学制剂进行酿造,然后放入搅拌机里切碎磨细,筛选后进行漂白洗涤,最后制成原浆。这只是造纸的第一道工序,还要经过调制和抄造,最后才能制成纸。
春生觉得这工作蛮有趣的,虽然也是从事体力劳动,但是劳动强度比青工队轻了许多,春生也应付得来。
很快就到了中午,刘国仁说“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去我那取行李。”
春生答应着,忽然又窘迫起来,因为她的餐具还在行李里呢,
“你还没来得及换饭票和粮票吧?没关系,先用我的,”
刘国仁脱下工服接着说“饭票不能一次换得太多,因为住宿的人少,食堂也只是工作日的中午才有饭,所以平日的早晚饭,节假日都得在宿舍自己做,你餐具足吗?我这里有多余的饭盒,你拿去用就行了。”
春生一边说谢谢一边想“这人心思还挺细。”
办公楼最西面一楼就是职工食堂,每周一是换饭票和粮票的日子,春生的粮食关系还没有迁过来,只能先用刘国仁的饭票和粮票。
她从来没有在食堂里吃过饭,不知道怎么打饭,便坐在椅子上等着,乔梁也来食堂了,远远地看见春生便走过来“这些饭票是我向我们科长借的,你先拿去一半用吧。”
今天是周三,还要三天才能换到饭票,春生便留下十元钱的饭票“算我借的。”
刘国仁很快就打回两份饭菜,看到乔梁在这里,双眼快速地扫了下乔梁,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了白牙。
乔梁走后,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