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一股难闻的草药味飘来。
郑修抬头一看,柴房的烟囱冒着黑烟。
“你就在这里煎药?”
郑修瞪着眼睛,揪着疤老六问。
疤老六上次被郑修揍了一会,左眼淤青未曾彻底散去。郑修一怒,他吓得将右眼捂住了,心虚道:“不然呢?”
郑修面无表情地放下拳头,想了想,轻叹:“也只能希望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不过你立即换一块牌子,别写‘出门远诊’,就写‘重疾歇业’。”
疤老六一愣:“这岂不是坏了我巴六福的招牌?”
“没事,谁都知道医者不能自医。”
疤老六还想说什么,郑修掏出一枚碎银,丢了过去。
疤老六立即闭嘴。
郑修推门入内,里面的草药味更为浓郁,夹杂着一股恶臭。
内室,竹席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长发披散的男人。
男人双膝血肉模糊的,旁边有许多染血的纱布,纱布上刮下了一块块腐烂的脓肉。
是庆十三。
郑修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在庆十三面前坐了下来。
疤老六收了钱,特别听劝。麻溜地换了门口的小牌子,没多久便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膏药进来了。
郑修伸手试探,庆十三皮肤热得烫手。
“伤口感染了!”郑修目光犀利,牙齿紧咬,看着庆十三被打断的双膝,心中暗道:“寻常法子救不了他!我得找到‘医者’门径的奇人!”
“可如今,我又去哪找到医者奇人!疤老六说了,城里根本没有名为‘司徒庸’的医者!”
疤老六看了郑修一眼,他其实也知道躺在他医馆中的男人身份不简单。郑修将他带来这里时,这家伙还穿着囚服。
“咕咚。”
疤老六摸了摸左眼,哭丧着脸,暗道怎么自己那么倒霉,偏偏给郑浩然的儿子给缠上了。更倒霉的是,这郑浩然的儿子不知抽什么风,好端端的将二代不当,非要去触犯大乾律法。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北蛮狼王的驸马,你爹是护国名将,你们敢知法犯法可别拿小老百姓折腾啊!
疤老六心中哭着,面上却不敢妄动,老老实实替庆十三换药。
这时庆十三因疼痛而睁开了眼睛。
郑修看着庆十三的眼睛,他不知道庆十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记忆中那位总是玩世不恭的捉刀人,颓废成这般模样。郑修觉得单纯的蹲牢子不可能压倒他所认识的庆十三。
他的眼里没有光,若不是仍在呼吸,仍有心跳,无论是谁一眼望去,都会觉得这就是一具尸体。
等等,除非……
郑修忽然问:“纪红藕呢?”
庆十三那如死水般的眼里终于闪过如活人般的波动。
但也只有一瞬间。
过了一会。
“死了。”
嘶哑的声音从庆十三口中冷漠吐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