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开起了盛放的烟火。
室内,红烛摇曳,一片暗香。
——
这个时候。
有人沉醉缱绻。
有人隐忍苦痛。
有人扭曲妒恨。
有人空茫寂寥。
也有人思亲情切。
……
又是一声烟花起。
南国蒙蒙冬雨。
凤家院子里,是妾室、儿女与家仆们在抄手回廊里放烟火的欢呼声。
凤于归与龙幼微并肩而坐,对着满桌子的酒菜和饺子发呆。
川明他远在北疆带兵,也不知棉衣够不够暖,是不是用了新的棉花。
妞妞在比北疆还要往北五千里的地方,也不知阮君庭有没有把她给冻死。
一去半载,尽管魔魇军每半个月就有消息辗转送过来,报了平安,可却每次都是寥寥几个字。
妞妞至今没有亲笔信,也不知道阮君庭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凤于归的手掌,啪地将桌子一拍,“当初你们全都看那阮君庭好,背着我联合起来,把妞妞送去了白玉京,现在呢?知道后悔了?八千里路!你可知她这辈子还能回得来?”
龙幼微一贯霸道,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也是咣地一拍,“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老娘要是当年嫁了琴澈,用得着这么整天费尽心机帮你算计宫里那一伙子?用得着替你养着外面那一大家子?用的着儿子不是儿子,女儿不是女儿?”
她说着,那与凤乘鸾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中,就噼里啪啦开始掉眼泪,“你以为我不心疼妞妞吗?我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她,那么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小人儿,是眼看着在我手心儿里长大的,平时里吓归吓,吼归吼,我特么什么时候舍得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她腾地站起来,指着凤于归的鼻梁子,“而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心疼女儿,可你管过她吗?你教过她吗?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跟阮君庭对着干,就不准她喜欢人家?我可不管,只要妞妞喜欢,我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也不含糊!”
凤于归被这连珠炮地一顿轰,本就有些气短,此时便不出声了,闷闷坐着。
他如何不知自己女儿喜欢那变态狂?
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把女儿交给他,才如此不安。
当年他为了替妞妞拦下大祸,去求阮君庭帮忙时,阮君庭提出的条件就是,以守关山为界,凤家军与魔魇军达成一个不可告人的攻守同盟。
半年前,守关山顶的那块大石头后,他们两个谈的,又岂止是两国和亲?
依然是这份攻守同盟!
无论是凤于归,还是阮君庭,若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必定跨境声援!
即便抗旨,欺君,谋逆!在所不惜!
阮君庭清楚地知道,他凤家三代筹谋,到底藏了什么心。
而凤于归也震惊地发现,阮君庭也远远不仅仅是一个好战嗜杀的王。
他们两个人的手底下,都有天大的一盘棋,大到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而现在,妞妞不过是从一个棋盘跳进了另一个棋盘。
谁都不想将她作为棋子,可她既然入了局,就再也逃不掉了!
这时,尹管家从外面奔进来,都顾不得撑伞,一面跑,一面手里扬着一封信,“大帅,夫人!小姐来信了!小姐来信了啊!”
正在外面带着弟弟妹妹们放烟火的凤昼白,听到妞妞来信了,扔了手里的烟火便跳出回廊,越过尹正身边,从他手里抢了信。
可一看信封,又是一阵失落,“又是代笔。”
他懒懒将信递给凤于归,随手抓了只椅子坐了,两眼望着外面。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也会下雨,他和大哥就会在屋前,冒着淅淅沥沥的冬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