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将天空撕开道口子,像是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痕。
“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那本要替她拭去眼泪的手,就蓦地停在了半空。
“你们……,有过孩子?”阮君庭的声音,第一次在提及蓝染时,不带了酸味。
非但不带了酸味,反而还有种感同身受的痛。
“原来你们有过孩子了呵……,”他捧了她的脸颊,声音又轻又温柔,“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
凤乘鸾在梦中,望着漫天暴雨和霹雳,紧紧怀里的猫,缩在角落里。
千里归云轩外,跪满了人,一眼看不到尽头,他们山呼皇后千岁,他们抬来巨大的黄金凤座,他们将凤家的列祖列宗请出来,将她爹娘地牌位端出来,他们逼着她出去,坐上那凤座,然后要将她抬进那深不见底的皇宫!
“不要……!我不要去!我要等他!我要等他来接我!他来了,若是看到我嫁了别人,会伤心的!他会伤心的啊……!”
她在梦里哭喊,可除了那只猫,身边一个人没有。
外面的风雨,几乎要将小小的闺阁摧垮,而她能遮挡的,只有那一道薄薄的珠帘。
“阮君庭——!救我——!”绝望之中,这一声,脱口而出!
凤乘鸾双眼猛地睁开,正撞见阮君庭的脸,就在她眼前。
她看见了他,双眼茫然地忽闪了两下,那里面的恐惧、绝望、无助、哀伤,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如天神临凡的一刻,魑魅魍魉般轰然退散!
“救我……”
千般的委屈,万般的依赖。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仿佛只有紧紧与他在一起,才真真切切地不再害怕。
梦中,震天虎啸!
那大白猫突然变成吊睛斑斓的白虎,背生六翼,向跪在外面的黑压压人群一声咆哮,那些乌云,那些暴雨,那些人,还有那黄金凤座,便如泡影被狂风吹过一般,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凤乘鸾坐在珠帘后,向那猛虎伸出手,它便用圆滚滚地额头在她手掌中蹭了又蹭。
她抓了抓它脖颈上蓬松的白毛,“你真乖。”
它那双铜铃样的金色眼睛就对她眯了眯。
它喜欢她,它会守着她的。
即便失去了所有一切,他也会守着她的!
轿子回到了靖王府前,缓缓落下。
“王爷,到了。”外面,秋雨影低声提醒。
“抬进去。”里面,阮君庭沉沉一声。
秋雨影“……”
他与冬斩对望了一眼,冬斩摊手。
好吧,抬进去。
还好正门够大。
这一次,不用再问,轿子径直抬去了王府深处,那个阮君庭上次抱着凤乘鸾走了一半又掉头扛走的主屋,“桐台”。
桐台虽名为王府的主屋,却用了宫殿的建制,基高九尺,飞檐三重。门为朱漆金钉,瓦为琉璃四色,雕梁画栋,龙凤飞云,曲尺朵楼,朱栏彩槛。
入门后,纵深极长,栽满耐寒的云杉,枝叶遮天蔽日,里面别有洞天,甬路的红灯连绵不觉,直至夜色深处。
两侧有雪中花房,四时鲜花盛开,藤萝缠绕,又引来温泉,放养禽鸟。
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阮君庭为了娶他的乖,将他的权力和地位,在这里用到了极致,生生在冰天雪地之中,造出一方小小南国。
轿子,被直接抬进屋子,静悄悄停在了地中央。
石榴红的金丝绒毯,织了四合如意天华锦。
栀子色的轻纱帐,取了执子之手之意。
流沙金的喜床,一双鸳鸯枕,蚕丝锦被绣满游龙戏凤,百子千孙图。
窗外,又飘飘摇摇下起了大雪,子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