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轿!”轿中,阮君庭沉稳一声。
护在轿子左右的锦鳞卫一阵焦急,“殿下,不可以!”
“让他来!”阮君庭微微将下颌抬了抬,背对着远处的那支箭,纹丝不动。
如今龙皓华并不在城中,那太师府上,大概只有顾明惜一名老妪。
景元熙真的血洗太师府,他初入城中,也未必护得过来。
若凤姮回来,发现外婆因他守护不周而死,定是会伤心难过,他也无法再向龙皓华交待。
不如……,暂且硬接下这一箭,其他的,容后再议。
阮君庭散去护身罡气,整了整衣裙,嘴角带笑。
这一箭,他是替凤姮受的,自是甘之如饴。
景元熙站在城楼上,见那轿子果然乖乖停住了,也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眯上一只眼,嘴角狞笑,舌尖在唇上如毒蛇一掠而过。
三、二、一……
放!
“景元熙!”
就在他指尖将羽箭放开之际,夜色中一声女子叱咤,震得他心头一慌,那箭,嗖地一声,斜歪着飞了,不知去了哪里……
“谁!谁敢直呼朕的名讳!”景元熙被吓得不轻,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远处一片黑暗,那分明是凤姮的声音!
“姮儿?”他眼睛一眯,“原来你不在轿中!哈哈哈哈!姮儿你真是淘气啊!”
景元熙重新拿了一支箭,向着那黑暗处,“出来啊,许久不见,朕可是想你啊!”
身后,大批弓箭手也齐刷刷将弓箭,瞄准那一团漆黑的夜色中。
不管你身在何处,藏在哪里,只要你一现身,朕就将你扎成筛子!
果然,寂静的夜色中,传来微弱的火镰擦碰声,接着,远处一团火光缓缓亮起,照出一个纤细的人影。
百步之外,百花城东南角上,凤乘鸾正手持火把,向这边摇了摇。
可等众人看清她前是什么时,高震山一声灵魂出窍般的惊呼“护驾——!”
整个正阳门城楼之上,霎时间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凤乘鸾身前,正是景元熙登基之日,命人安置在城墙四角,用来威吓天下之用的风雷诛杀炮!
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潜入城中,登上角楼,杀了守卫,夺了诛杀炮!
“凤三小姐!你把火把放下!御驾在此,开不得玩笑,你有话好好说啊!”高震山命人护送景元熙回宫,之后,跳上垛口,向东南角呼喊。
凤乘鸾不慌不忙,将火把往身边儿一插,调转诛杀炮,对准仓皇逃下城楼的景元熙,“你说什么?听不见!”
景元熙被一众卫戍军和太监护着,藏在中间,跑了几步,也没用,他就算骑马,也跑不过炮子儿,索性也不跑了。
加上方才那么一吓,酒劲儿被吓醒了大半,也想明白了,于是扭头冲东南角喊“永乐皇妹!朕是天子,你敢弑君?”
“哈!皇帝哥哥,你若是敢伤我至亲至爱之人,害我一无所有,到时候鱼死网破,我一炮将百花城夷为平地,又如何?”
她会不顾老百姓死活?
景元熙才不信!
“凤姮,朕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的!”他见她只是以风雷诛杀炮相威胁,就又重新淡定下来,一改方才的狼狈,摆出皇帝的威仪。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又求娶了她这么多年,的确已经将她的脾气秉性拿捏的分毫不差。
若是换了前世,景元熙真的不用动手,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将凤乘鸾的软肋掐的死死地,让她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但是,他了解的,只是前世那个空有一腔大义的少女,却不是如今这个从尸山血海的地狱中归来之人。
“哈哈!那要多谢皇帝哥哥错信错爱了!”凤乘鸾嗖地将火把重新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