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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树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便注意到美婢围护之中,一个月白色袍子的绝色美人,素约小腰身,如众星捧月,正是董小宛。她一手抱着个婴儿,一手亲自打伞,俏立在飘零的雪花中。
董小宛也在看向他,目光灼灼,柔情似水,下一秒钟就弱柳扶风地趋步而来,步子频率很快,却又很小心,唯恐摔着了孩子,为了避免碍事,没走几步就把遮雪的伞丢了。
“公子,可想死奴家了,这次再不能丢下奴家了,对了,快看看女儿,上个月刚满百日呢。”
董小宛语无伦次地扑进沉树人怀里,把女儿递给他。
一旁的李香君一惊,下意识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好把公子的左臂让给董小宛靠。
她并没见过董小宛,去年年初沉树人买她做局的时候,董小宛已有两月身孕,在苏州养胎,没来南京。
虽然李香君不知道董小宛在公子心中的地位轻重,但人家能为公子生下女儿,这就不是眼下的自己惹得起的。
“您就是董姐姐?一直听公子和圆圆姐说起你呢。小妹李香君,这厢有礼了。”
董小宛理了一下鬓发,手足无措地看了一会儿李香君,这才跟对方自然而然地拥抱了一下。
她的容颜依然绝美,气色却有些憔悴,应该是产后还未彻底恢复,加上男人一年多不在身边,心情抑郁所致。
“原来你就是君君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边莺莺燕燕地正在互相认识,旁边的众多美女人群中,另一个刚刚挤进来想要搭话的绝色道袍少女,顿时就陷入了尴尬。
她正是卞玉京,是来找李香君的。但姐姐跟董小宛聊上了,还亲昵拥抱,这让她很是手足无措,只能慢慢蠕动靠近,局促地呆立在旁。
好在这一行人中,三个女人在那儿叙旧、互诉衷肠,倒把不擅八卦的沉树人晾下了。
他虽然左拥右抱,却掺和不进女人话题,也就在那儿东张西望,看到挤出人群的道袍少女,凝神一看,立刻认了出来。
他便轻轻拍了一下李香君:“君君,你跟小宛回去再聊,快看卞姑娘也来接你了。”
李香君飞快转身,眼神中也瞬间自然流露出亲昵之色:“赛赛?你真当道姑了!”
卞玉京一捋发冠上的飘带,潇洒澹然一笑:“还要多谢沉公子那次一并帮我赎身呢。当道姑也好,我毕竟是自由身了,当了道姑,再找人讲史论道、求教清谈,才不惹人嫌疑,损人名声。”
卞玉京这番话,外人压根儿会听得云里雾里,李香君和沉树人却是能秒懂,因为他们了解前后语境。
当初沉树人给她赎身,一方面也是报答她在李香君的事儿上当内应,另一方面,也是当初那些事,欠了恩师吴梅村一个大人情。
他知道卞玉京心里有人,也知道吴梅村挺乐于跟卞玉京交流学问,就给了卞玉京自由身、再送她一幢宅子,让她顺其自然。
至于送女的事情,沉树人是做不出来的,这一点早就说过了,那是物化女人,他只会买,不会卖和送。给人自由身后、提供条件允许人自由恋爱,这已经是沉树人的极限了。
现在看来,卞玉京果然是放弃了,跟历史上一样做了道姑,梅村先生跟她确实只是学问上的朋友。
不管是吴梅村家里妻妾管得严,还是他道德人品过硬,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想为老不尊。总之这事儿已经揭过了,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吴伟业也不算很老,现在还不到四十岁。相比之下钱谦益六十岁了还想找小妾)
所不同的,只是原本历史上,卞玉京会不得不在风尘中沉沦数年,然后才得为道姑,如今却是提前几年救出苦海,以处子之身就直接取了道号。
李香君也是冰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