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说“王上有令,夜雨天寒,诸事不便,但凡有所求,尽代为通秉,诸位大人安心饮宴便是!”。
远处中城的闷响又传来一声,像是巨钟被打破坠地的震响,又像是雨夜中响过的滚雷。这次更清晰,沈璧终于按捺不住,放下酒杯拱手道:“大王,方才那动静绝非雷霆。本官所见中城一带有火光闪烁,陈都监与赵里行分巡五城,此刻却未在席上,不知是否……”
“陈都监与赵里行啊?”梁浜抬眼,目光如寒潭扫过沈璧,声音轻描淡写道,“本王已派人协同他们去检查各门,职责难脱,今夜怕是来不了了。”他将玉杯往案上一磕,声响不大却让全亭瞬间噤声,“沈大人这般关心城防,是觉得本王的府卫和藩营,护不住这上城区的安危?还是觉得,本王会让些许骚乱扰了诸位的雅兴?”沈璧脸色微变,却是举杯遮掩表情告罪道:“并非如此。”
梁承业却没打算饶过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金镶玛瑙盘:“沈大人协理广府漕运,不如多关心一二,发往洛都的贡赋和军输,何时能如期抵运?别总盯着不相干的事。”这话明着是问漕运,实则是敲打他少管闲事。沈璧脸色不动,额角却渗出冷汗,刚要回话,就见亭外亲卫对着梁承业的贴身侍从比了个手势——那是“要事禀报”的信号,侍从脸色微变,躬身凑到梁承业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宫苑使翁进贤适时起身,端着酒杯打圆场:“沈大人也是忧心公务,王爷莫怪。这泰西葡萄酒温得正好,臣敬王爷一杯,祝岭外岁岁丰饶。”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眼角余光却瞥见吕嵩悄悄将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向外传讯的便签,只是此刻亭外亲卫环伺,连风吹动灯影的方向都被他们牢牢盯着,一句话都送不出去。
梁浜没接翁进贤的话,指尖在玉杯沿反复摩挲,侍从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陈都监拒不受命,已被亲卫当场处置了,由他的佐副继续代行其责;赵里行表面配合,却试图阴使甲人出城报信,在城门被截下,现押在北苑地牢。”他抬眼看向席间噤若寒蝉的官员,突然笑了笑:“诸位都是广府的栋梁,今夜请大家来饮宴,还请尽兴得欢。莫要为这些许枝节,扰了大伙兴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留待明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中城之外或有些许纷乱,本王已派世子及诸府卫前去协助留司,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平息。”说着抬手示意,“歌舞继续,谁要是再敢疑神疑鬼,扰乱人心——”他故意停住,指了指亭外风雨中直立的亲卫,皮笑肉不笑的道:“就别怪本王请他去北苑,好好‘静思己过’一整夜。”
话音刚落,舞女们便踩着更急促的节拍走出,裙摆珠配的脆响与乐声混在一起,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官员心上。吕嵩悄悄收回按着便签的手,杯中的酒晃出涟漪,映着亭外如囚笼般的宫灯,只觉得这豪华夜宴,比北地的战场更让人窒息。
话音刚落,几名身着舞衣的妍丽娇柔女子,便从水榭另一侧款步走出,裙摆上的珍珠随着舞步簌簌作响,腰间的金铃唱和着乐声,瞬间将席间的微妙气氛冲淡了几分。宾客们的注意力被歌舞吸引,不由自主的纷纷举杯应和,唯有翁进贤的目光,总在歌舞的间隙飘向亭外的雨幕,像是在期待和眺望着什么?。
又一轮祝酒下肚,新抵达的卫士,终于冲破歌舞的掩护,快步跪在亭外石阶上,雨水顺着他的甲胄往下淌;紧接着,又变成了梁浜贴身的内官,微微带着急颤的尖柔声线:“王爷!世子他……拿下留司节堂之后,突然就失去了联络,恐怕……恐怕出了什么状况!赶来支援的儿郎们,正在加紧搜寻,”
这话如惊雷炸在耳中,梁浜手中的玉杯,突然被捏碎成数片。这般临机反应,顿时让其他几名贵宾\/方面大员,不由纷纷站起身,几欲询问和探寻什么?又被顺势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