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朱祁钰看着兴安有些担忧的神情,就知道兴安到底想说什么,止住了兴安的话头。
兴安走了两步,他低声说道:“陛下,臣还是得说。”
“说吧,不说能把你憋死。”朱祁钰看着兴安的模样,就知道兴安这话无论如何都会讲。
兴安跪在了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陛下,臣僭越。”
“襄王有三让至贤的德誉,这如今从贵州回来,德誉更盛,当初本就有陛下与襄王夺龙之事,这宫里的孙太后,在稽王府还有条万贞儿的暗线。”
“这万一陛下有个风寒之类的病痛,孙太后下一道襄王监国、稽王为太子的圣旨来,襄王再让人把泰安宫一围,臣怕他们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朱祁钰看着兴安点头说道:“起来回话。”
兴安是朱祁钰的大珰,这番话,自然是兴安的担忧,又何尝不是朝中某些人的希望呢?
朱祁钰可是亡国之君名声在外,和襄王那个谦恭和顺的美名,差的极远。
朱祁钰摇头说道:“于少保曾经跟朕说,人心经不起猜度,更经不起考量,朕也不会去考验襄王的人心,他若是真的想坐这龙椅,那就争抢一番好了,看到底谁才是天命所归。”
就跟太宗文皇帝看不上建文帝一样,朱祁钰作为皇帝,还能让他一个襄王在京师翻出了浪花来?
兴安还是跪在地上,越发恭顺的说道:“陛下,臣以为,若是鞑靼和议成了,就让襄王殿下去大宁卫吧。”
“主意不错。”朱祁钰觉得襄王去大宁卫治理鞑靼,是个不错的主意。
襄王只要在京师,就会有些人生出一些歪心思来,把襄王送去大宁卫治理鞑靼,也不是个坏事。
兴安这才起来,他是司礼监提督太监,本身就有参政议政的权力,而且作为陛下的大珰,兴安自然先顾着陛下。
“陛下,今晚唐贵妃差人来说,做了点新鲜的糕点,陛下要去唐贵妃的花萼楼吗?”兴安低声询问着陛下的去处。
这宫里的妃子多了起来,唐云燕生下了三皇子朱见浚之后,就一直没有身子,眼瞅着宫里的汪皇后、李贤妃膝下有儿有女,颇为羡慕。
陛下也极为喜欢这唐云燕,兴安也就时常行个方便。
朱祁钰摇头说道:“去皇后院里。”
兴安无奈,这宫里妃子争宠,争来争去,就是争陛下这颗心,可是陛下后宫的妃子多了许多,陛下还是在皇后院里的时间最多。
朱祁钰抓住了给自己宽衣解带的手,汪皇后这双手,还是有点凉。
“皇后还在怨恨朕,否了母亲的懿旨?”朱祁钰还是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
吴太后的嫡庶有别,尊卑有序,让庶子和嫡子分开就学,就是为了杜绝以后,这庶子们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尤其是皇长子朱见济,这年龄见长,这才情越发显露,人人称其贤,为人端正。
吴太后是郕王府的生母,在朱祁钰登基之前,先尊了太后,补了道手续,朱祁钰这便算是嫡子登基,也不太算逾越礼制。
礼法即便是不在胡尚书手中,那也是不是不便之物。
汪皇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臣妾哪敢生什么怨恨之心,陛下日理万机,这天下大事、小事,多少都得陛下亲自定夺。”
“今年夏天,就是陕甘宁靖四省的旱灾欠收,就把陛下给累了好几个月,才算是安抚了灾民,这还仅仅这一件事。”
“陛下在臣妾这儿的过夜的日子最多,臣妾受到如此恩宠,怎么会生怨怼之心。”
“真没有?”朱祁钰看着汪皇后的眼睛问道。
汪皇后点头说道:“真没有,孩子们还小,也不急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