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子谦轻笑:“宫里怎么了?宫里也没人练剑。”
路沅沉默不语。
唐子谦从这段沉默中听出了拒绝,不由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走。”
“总不能丢下酒心蕊……”她小声地说,低着头不看他。
唐子谦蓦地心软,接着这话说道:“是啊,除了你,可没人会照顾它们,”忽然瞥见上回他拔掉的位置又种上了新株,“这是重新种上了?”
路沅顺着他所指看了一眼:“嗯,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开花,先养起来再说。”
总是自己毁坏的,唐子谦便格外上心一些,挪过去格外小心仔细地拿小锹伺候了一会儿,还觉得不够,又找来水壶,打算再浇点水。
“今天不能浇水,”路沅忙阻止他,“酒心蕊不爱水,七日浇一次就够了!”
唐子谦放下水壶,意犹未尽地围着那株酒心蕊又转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堂堂凉州都督,如今倒像个种树养花的农夫。”
路沅神色微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辛夷林:“我知道哪株辛夷是你种的。”
应该就是阿金挂彩绸的那株。
唐子谦也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都是我种的。”
如果那一年那一夜,一切还能继续,他不必再经历后来漫长的否定与挣扎,他一定会珍惜那一段地久天长。
可如今,岁月已成另一番模样。
纵然辛夷花成林,他与她,终究各奔一方……
……
没有战事的时候,凉州的日子很清闲。
唐子谦每日回府,都去花田看一眼。
他尤其关注那株被他毁坏过的酒心蕊。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一天天过去,也没见有什么长进,依旧是深紫的花苞,拢得跟贝壳一样严实。
好在其他酒心蕊也一样守着花苞没长进,就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
唐子谦在这种近乎停滞的时间里,过得犹为自在。
酒心蕊开花,是在一个极不起眼的秋日午后。
他刚刚回府,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正要询问仆人,突然想起路沅提过的“花开如酒成”。
唐子谦赶到西园时,酒心蕊已绽放过半。
深深浅浅的紫,层层叠叠的瓣。
极不起眼的花苞绽开之后秀美胜芍药,初露端倪的花蕊似笼着淡淡的烟。
路沅就在这淡淡的烟之中,白色的衣裙被花烟染上了紫。
她双手小心翼翼摘下一株已经完全盛开的酒心蕊,又小心翼翼捧着放入身旁的一只陶罐中,因为太专注,甚至没看唐子谦一眼。
“这么快就摘了?”唐子谦问。
她抬起头,面容如隔云雾。
“酒心蕊的花完全盛开之后就可以采了,”她的声音从云雾中飘来,也有些模糊,但语气十分认真,“采下后,要用陶罐避光储存,每日浇灌半两凉酒,可以坚持三月花开不败,来得及年底送进京吧?”
唐子谦笑:“不用等年底,等你采完了,明日我便派人送进京。”
路沅“嗯”了一声,低头继续采摘。
花开盛大,衬得花田中的人比往常小了一些,显得十分安静乖巧。
唐子谦看得心中蓦然柔软,笑道:“你赠药与家母,皇后一定很高兴,到时候叫她将宫中藏剑拿出来让你挑一把。”
路沅动作一顿,好似在发愣。
唐子谦挑眉:“怎么?不想要?”玩笑似的威胁。
路沅点点头,又摇摇头。
唐子谦脸上的笑逐渐淡去。
“唐子谦……”她轻唤后,低低一叹,“酒心蕊花开,我要走了……”
“我想清楚了,虽然辛夷已经不在,可我还是能经常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