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声音也变得柔和,“虔诚地赎罪,吾主会原谅你的。”审判官说完,用剃刀一把一把割掉了女人的头发,将其剃成光头,然后将一个木牌挂到了她脖子上。牌子上写着:我生下了一只怪物。对女人的判罚也很简单,她只需要挂着这块木牌,在女儿尸体旁站一天,让过往的人看到就够了。记得要笑。只有笑,才是感激吾主的仁慈。人群渐渐散去,有的冷眼唾骂,也有的就此事教育自己的孩子,人来人往穿行而过,伴随着无止尽的恶言恶语。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结束了对怪物的声讨,满面春光,意气风发,有的回家与家人温存,也有的去往酒馆开启一天的欢愉。每个人都有美好的生活。只有那个孩子的母亲挂着吊牌站在绞刑架旁,没有头发,满脸的笑,养育了十几年的骨肉在风中晃荡,再也不会醒来。审判官离开刑台时,恰好遇到了同伴,两人亲切地打了招呼。“嘿,最近怎样?”“忙得很,昨天告死鸟又抓到十几个亵渎吾主之人,一口气都处决了。”“每天都有想死的人啊,拦都拦不住,我这边也刚搞定一个。”“我们要加油啊,其它城市每天都能处理近百个,王城的效率太低了,年年考核垫底。”“早知道这么累,我就辞职回乡了,这年头当平民可比当官舒服多了,不用工作还能吃喝无忧,有时候想想也真不公平。”“说话小心哦,到处都有告死鸟听着呢,我可不想亲手把你送上绞刑架。”“哈哈,牢骚,牢骚而已,我还想再追随吾主五十年呢”两名审判官有说有笑离去,索兰黛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瞳中倒映着生死两隔的母女,脚下就是自己君临十年的王土,明明是朝阳灿烂的清晨,却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索兰黛尔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没有抬眼去看她,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只有悲哀的声音在发颤:“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想哭就哭出来吧...”女人双手托着挂在脖前的吊牌,一直在笑,听到索兰黛尔的话语,她笑得更热烈了,脸上的肌肉崩得更紧,笑出来的嘴角弧度几乎要扯裂唇面,眼睛被挤压成了两道缝。在这伟大的多古兰德,没有人敢哭,没有人敢不笑。女人笑着,整张脸笑得扭曲,连牙龈都暴露在外面,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欢愉,但人类不可能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射,就像她无法控制泪水。清澈的液体从那对挤成缝的眼睛里流出,下巴不断抖动,她笑着说:“荣...归...吾...主...”...索兰黛尔在王城中继续走着,到处都是欣欣向荣、对酒当歌之景,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最后,她走不动了,一个人坐在巷角,天气不久前从晴转阴,现在下起了雨,街道景物变得萧条又模糊,看不见远方。漫天大雨砸在路面,砸在掩头狂奔的行人身上,他们与雨中的女王擦肩而过,沉默而焦躁。雨水从暗沉的天幕飘落,寒意笼罩着这座冰冷的都市,索兰黛尔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她紧紧抓着手腕上的破布条,脸上流淌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