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又沉沉入睡。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们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毕竟现实已经无比美好,没有谁再需要虚妄的梦境。酒馆外,游吟诗人拿着吉他坐在长椅上,手指轻快跳跃,口中唱着轻快的歌谣,每一个旋律都是在赞美赐予这一切的伟大摄政王。人们三五成群聚在游吟诗人身边,有的一起歌唱,也有的陶醉在旋律中,感恩自己所获得的一切。谁能想象,在10年之前,多古兰德还是一个贫寒交加的国度,财富集中在贵族手中,有至少一半的公民寄人篱下,每天在温饱边缘挣扎。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天堂”。然而在索兰黛尔眼中,她看到的一切却更像圈笼。凡人们在笼子里醉生梦死,被“神明”所圈养。来到广场时,索兰黛尔发现这里人山人海,潮水般的民众聚集此,每个人眼中都闪耀着不正常的狂热,旁边就是前日刚刚推倒的太阳王神像。而广场中央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王城审判官头戴面甲,流苏的颜色是象征死神之黑,他站在高处俯瞰着那些神色狂热的居民,在他身后的绞刑架上...吊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小女孩只有十岁左右,扭曲的脖颈被粗麻绳套着,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皮肤满是遭受毒打的痕迹,风吹过时,干涸的血垢在晃动中掉落,宛如一头被宰杀的畜口。“这是一头冷血的怪物!”审判官四指紧握,食指指向被吊在绞架上的小女孩尸体,发出了愤怒的嘶吼。“一直以来,摄政王大人都在庇护着多古兰德王国,给予我们生命中的一切。我也曾想过,人性有恶,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心怀感激。”“但我实在没想到,竟会有这般恶徒,不仅不感恩吾主之垂怜,甚至还要加以诋毁!”审判官甩出一本册子,从精巧的封面与贴花看,应该是属于小女孩的日记。“这头怪物,在自己的日记中留下了可憎的文字——我最近又在观察身边的事物,被壁炉烧掉的木柴,会化作热流与灰烬,种子播到土里,需要浇水与日晒才能发芽。”“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有生就会有灭,想要获取什么,总是要有等量的东西与其交换,这是我所看到的真理。”“但现在的一切很奇怪,摄政王能凭空带来无穷无尽的物质,这和我平时观察到的现象不同。”“他是超越了真理吗?我想不是,神明是不存在的,他也只是人类啊,那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也许,我们就是代价?”审判官的手如此用力,日记本被他捏得扭曲,变形,一如他愤怒的声音:“摄政王大人一直在为我们争取更好的生活,为你们的幸福与美满奋斗着。但是——”“世上却有这种披着人皮的可憎之物,写下邪祟之言,用她那浅薄的认知去玷污不容撼动的真理,这是背叛!她背叛了吾主!背叛了王国!也背叛了你们!”“该杀!!!”狂热又虔诚的人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小女孩的尸体砸去,她身上被砸出无数伤痕,血滴答滴答流着。幸运的是,死去的身体是感知不到疼痛的...审判官手一抬,制止了大家扔石头的行为,随即亲手从台下拖上来一个被捆住的女人,将她推到绞刑架旁。“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可憎之物诞生的罪魁祸首!”审判官抓起小女孩妈妈的头发,声音阴森无比,“告诉我,她的那些邪祟之言,是你教给她的吗?”在民众阴冷的注视下,女人早已涕泗横流,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不是我...我一直教育她要敬畏吾主,从未教过这些!...”审判官的语气幽幽的:“那你觉得,今天对她的判罚是否公正?”女人抬头看着女儿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只看到她双眼圆睁着,眼泪不断涌出,声音压抑到近乎扭曲:“我认为...判罚...非常公正...”“既然觉得公正...”审判官俯下身,声音冷如冬日的寒风:“那你为什么不笑?”女人想要压抑住哭咽,但越是忍,泣声越是夺喉而出,她反复忍了五六次,脸上的肌肉才抽动起来,嘴角牵扯出了极其夸张的弧度。“很好,很好,嘘...”审判官揽住女人的脑袋,轻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