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默秉烛,还在毡帐外的凉石旁,静看牛郎织女星。终于,凉风习习送来羊肉的香味,和着青草的芳香。
“吃吧,我得了祈贞公主的面子,特地用银盆端回来的。”
他别过脸庞,真的瞧见商音捧的汤羊肉比她的脸盘子还大!忍俊不禁。
“回来啦?”他淡淡的一笑,如家常话。
“回来了。”她的回应,叫人安心。
彼此心照不宣。
今儿这盆汤羊肉,是独孤默吃过最美味的晚餐。
他们并肩坐在土坡上,还可以看见远处的王庭篝火宴没有结束,焰火与歌声自成一派隔了一重天的热闹。商音手中捧花是他白天采的格桑梅朵,月光给五彩缤纷的花瓣镀了一层润玉般的光泽,风吹过芨芨草,萤火虫在翠绿间或轻盈或翻滚,一切是那么柔和。
“月色真美啊……”独孤默没来由的赞叹,有点儿刻意在找话题,从而压抑心中的试探。
商音知道他心中的顾忌,那一刻,有点悲凉的心情促使着她,不由得给他下了一颗定心丸,“以后的每夜,我都会与你欣赏这样美的月色。”
彼此别过脸来,独孤默眼中的诧异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仿佛就为了这一句,他等了千年之久。
他如醉如梦,有点儿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触碰她润泽有温度的脸庞,确实这是现实摆在面前。
多年以来的情意如今终于得到了回应,独孤默的内心澎湃不已。只为了她的回应,足以令他抛却发乎情,止乎礼的世俗,那只轻轻触碰她肌肤的手掌已不舍得拿开,反而加了力度捧住她的脸庞。商音被他多情的目光烧得心跳加快,伸手欲要推却他的掌心,却被另一只温度极盛的手紧紧握住,肩头带过轻微的重力,吻已经落在了令他神魂颠倒的容颜。
月光似水流淌,商音紧闭的睫毛微微地颤。他带着试探性游移卷入微张的朱唇,她如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兔浑身剧烈地颤抖,但她没有躲开,逐渐适应了外来的温度之后,双手果决有力揽住他的腰,将他们所剩不多的距离骤然拉近。
他动情至极,抱着她倒向一旁丰茂的芨芨草,惹得草中的萤火虫倾巢而出飞向黑绒般的天空,漫天的荧光亦添了花烛夜。
“商音……”他温柔低喊她的名字,炽热的双唇再次吻上她柔嫩的樱红。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一张口却成了动人的低吟,凉薄的月光微微升起温度,独孤默血液里流淌的热火瞬间涌向了脑袋,促使着去剥开荔枝一般的肌肤,双唇滑入她细润的颈脖……她惊慌地嗯了几声,就在他欲揽美人回帐时,无法正常行走的肢体如一盆冷水浇灭他满腔正盛的欲火。
一副残缺的双腿,能给她带来什么优渥的生活呢?
前半生已经够苦了,独孤默扪心自问:难道真的要让她与我捆绑在一处,眼睁睁看着她为我操劳一辈子吗?
“呵,”骤然的冷笑,跟着那盆冷水接踵而至。原本迎着凉风摇曳的芨芨草,因人迹踏足矮了一截的死寂。
独孤默抬头,对上那双犀利又冷漠的吊眼,眉头蹙起,没有感情地唤了一声“太子”。背对着他,将彼此凌乱的衣着恢复妥当。
李适毫不避讳的眼神瞪着这草丛里的一切,目光怒得像要起一把火烧掉这一隅不堪。又见他们身着的吐蕃异服,他的语气凛冽讥嘲,“最好永远穿着这身外邦人的衣服,别给大唐丢了脸!”
独孤默觉得可笑至极,反问:“我们一身清白,却被大唐逼到这外邦之地不是吗!”
一腔急怒都被他的话噎在胸膛里,转而又寻出一处不是来嘲讽:“失了一条腿,生活再怎么窘迫,做这事之前也总得寻个一墙之隔吧。否则,这和随地交媾的猫儿狗儿有什么区别?”
商音神情从容,并不觉得被撞破了而有损颜面,搀扶着独孤默坐上轮椅,笑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