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咱们那不兴借药罐一样,老首都是不兴还,用完了就搁自己家里,主人家要不来拿就别送过去,否则就有盼人家生病急熬药的意思了。”
虽然说清楚了,秦淑芬是再不愿在首都呆,恼得说“要不,我回家吧?”
说这话时她不敢抬头,一副对不住儿媳,儿子的表情。
一想到回家在即,可以料理满院子的蔬菜,和乡里乡亲唠嗑,秦淑芬浑身又有了力气。
可她又担心有孕在身的儿媳妇,又总觉得章容先是男人管不了女人的事,硬是要储好冬菜才肯走。
家里附近的菜站还没入冬就开始有成卡车成卡车白菜往城里招呼。
章容先蹬着小三轮车,两小孩骑着爹妈的自行车,车后拖着辆平板浩浩荡荡的来了。
为了一趟能够多拉一点,秦淑芬连小孩竹车也一并拉上。
平时一分钱一斤的大白菜涨到三分钱了,黑压压的人不要命的扛。
“瞧见雪里红没,要有咱们就拿,你妈爱吃”秦淑芬吩咐两个孩子去拿雪里红和老倭瓜,自个去抢大白菜。
“本地产的不比冀州那旮沓产的白口菜好,做酸菜饺子馅地道。”种了几十年地的秦淑芬往哪指,章容就朝哪里忙活。
他力气大,一次能抱个满怀,没一会就能装过满满的三轮车。
本地买东菜多是女人和老人出马,有女的打上了章容先的主意,想让人跟着抬几趟。
秦淑芬一把将儿子和其他女人隔开,插着腰道“你是请我们上你家过年去啊?”
不然凭什么使唤我儿子?
章容先对待不认识的女同志向来冷淡,更不在乎绅士主义了,他只担心孕期的媳妇在家是否安全,也不愿意帮忙耽误时间。
秦淑芬带着儿子娶抢土豆和红卞萝卜,留两小孩驻守原地看着三轮车。
一妇女牵着个小女孩,背兜上还有一个,沿街捡着别人撇下的白菜帮子,现场像她们那样低头捡菜的人还有不少。
小女孩穿着深蓝色单衣和洗得发白的灰色裤子,同样八九岁年纪,一手拎着个破编制带跟在大人身后,脸蛋顶着两坨红彤彤。
她一直瞅着章甜烟双马尾上的蝴蝶结发卡,随即盯着白色的衬衣和红色的裙子,黑色的扣带小皮鞋,脚腕上的白袜子绣着一圈蕾丝边。
小女孩目光停留得最久的,还是章甜烟脖颈上的红领巾。
她忽的捂住手臂,侧看忽然打她的女人,随后赶紧后退,捡起被踩到的白菜叶,目光依旧追招手的兄妹两。
女人也看见了,迟疑的带着小孩走过去。
章廷卿站在三轮车内,抱着一颗大白菜装进女人的袋子里,又从妹妹手里接过第二颗。
女人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大人朝这边看,当袋子装满后朝兄妹两露出和煦的笑容,随后赶紧牵上孩子。
章甜烟想邀请小女孩一块玩
“哪家的小姑奶奶好心呐,别跟她一般见识,掉价啊。”女人连忙扯开女儿要走。
“阿姨再见”章甜烟挥挥手,对小女孩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