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元扭开一瓶二锅头,眼里又只有酒没儿子了。
次日一早,二黑蹲在家门口,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骑单车摇摇晃晃的开进院子里,招呼二黑把单车后架上的箱子卸下来。
二黑扫到箱子里都是塑料管和血浆瓶,还有消毒棉球和针头。
瞎子林庆元热情的摸出屋,熟稔的掏出一包烟塞给年轻的男人。
对方见是很便宜的经济香烟,不以为然道
“叔,你自个收着,我不缺。”
“这是我儿子,想跟你学扎针。”
年轻男人笑了。
“扎针不是谁都能学的,得有点医学基础,再怎么不济也得是个赤脚大夫。”
“李哥,你帮帮忙。”
林庆元好声好气的喊着年纪比自己小一轮的年轻男人,对方瞅着二黑。
“还算精神,就先用着嘛。”
二黑努嘴不说话,瞅见有人进屋就闪到一边了。
进院子的都是屯里五六十岁的老年人,总共有七八个,二黑一个个的喊,都是平常能说上话的。
大伙熟稔的找地方坐下,把胳膊上的血管拧得青一块紫一块,拧好了就去排队。
“小伙子,你过来。”
年轻男人招呼过二黑,让他盯着血袋。
“看见没,超过这线就喊我,见人脸色发白也得喊,晓得不。”
又有人进院了,大伙都认识,这不王桂珍么。
林庆元听出王桂珍声,道“都说了只要五十岁到六十岁以下的,年纪大的不要!”
王桂珍道“我没病没灾的,凭啥不要。”
屯里老人一次性就有几十块的收入,她眼红!
坐着啥事都不敢就能有几十块钱,她恨不得年轻几岁。
林庆元来来去去就一个意思,王桂珍没辙了,骂骂咧咧的拄着拐杖出门。
院子里的老人絮絮叨叨的聊天,现在农忙,来卖血的少,等入冬没事干,人就该多了。
二黑光听大伙说话,差点误了事,眼瞅着血袋满了忙扯嗓子喊年轻的男人。
此时抽血的老旺已经脸色微白,拔了针头后好一会喘不过气。
“回去整点糖水喝。”
“行,下星期我还来。”
“不行,你这样的得半个月后才收,卖全血得休息三个月,单次也得半个月一次。”
“我儿子等着娶媳妇下聘礼呢,半个月就晚了,我血多不碍事。”
林庆元也在一旁帮腔“一个星期也休息够本了。”
老旺感激的看着林庆元,年轻男人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在场的老乡也不笑话老旺,他们年纪都大了,干农活不利索,工分挣得也少,终于找到了能挣钱的门路。
谁都不是为自个挣的,都是为儿子攒彩礼钱,为子孙后代留点财产,也能改善家里的生活。
梁华安陪着老爹进门了,和老乡们熟稔的打招呼,道“我阿爸也要卖血。”
“安全么。”梁华安的阿爸瞅着红艳艳的血袋有点儿犯晕。
林庆元乐了,“你看咱们屯里的井,每天有那么多人取,多少年了都不见少,人的血和井是一样的,取多少就能冒出来多少,一本万利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