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用绢布擦拭。
他无需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谁,有多大的能力,或者说是有多高的学识,多深的境界。
他只需要让那些一直不安分想要针对天下儒生的幕后人都清楚,他官保仁,官善,手持的是十二仙剑之一的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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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日暮沉沉,招摇一盏盏金灿灿的‘灯笼’不约而同一一亮起。
从地上震起如同薄雾的雪屑。
然后那升腾至半空中的雪雾顿时被一道强劲的罡风搅烂。
田舒厚的拳头从草头村而来直逼那个身穿红衣儒衫的戴雨农。
洋溢者自信笑颜的他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敢手托天庭武将,敢笑着与蚣腹对视向蚣腹打招呼,却面对田舒厚拳头的时候,害怕的抬起手挡在了面前。
他的动作不像是要挡住这一拳,更像是一个一直被关押在暗室中的少年突然有一天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太阳,却一时间无法接受太阳的刺眼光芒。
原来他要的从来只是太阳而已,不是所谓的光芒。
田舒厚的拳头没有砸到他的身上,蚣腹及时扼住了他手腕,瞬间也卸掉他的拳势。
此时的田舒厚也正如当时蚣腹一般,神情凝重,心神不安。
对他们而言,棘手的事情不是面对境界如何高的山巅大修士,恰好正是面对这样很想出拳出不得拳的局面。
心里恨,手上痒,却就是不能。
田舒厚与蚣腹如出一辙,将这红衣戴雨农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却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不是什么魑魅魍魉的幻化,也不是什么傀儡秘术,更不是人脸面具。
眼前这个身穿红衣显得很是诡异的‘戴雨农’就是戴雨农。
“叔叔,我真的是雨农啊。”他很委屈,委屈至极。
“难不成我一家三口都要因你而死吗?”他的这句话,让田舒厚浑身打颤。
就连穿着厚重棉袄的戴雨农也忍不住向后撤了一步。
没人比他更清楚,面前这个穿着红色儒衫的自己是谁。
正如他所说,他就是戴雨农。自己也是。
但他不是自己,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戴雨农,不是他。
他想解释什么,但却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说。
他穿着棉衣,被田舒厚和蚣腹挡在身后,但并未因此觉得心暖,反而觉得很委屈,甚至有些怨恨。
这种情绪不是来自他的心里,但却是来自另一个戴雨农。
他上前一步,身前二人都没注意他的动作。
他缓缓扒开两人,从中间钻了出来,换作以往他不会这么不礼貌,这会儿甚至有些冒犯。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恨,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也问了一次。
他见到这身红衣第一眼开始,他便已经有些胆怯,然后是自卑,接肘而至的情绪是害怕。
不是害怕世间多了一个戴雨农,而是多出的这个戴雨农比他更优秀,更像一个读书人,更像是詹拮城的学生。
脸上洋溢的自信,那种气宇轩昂,那种处事不惊。
不正是他想要成长成的模样吗?
对于戴雨农而言,这个身穿儒衫的戴雨农与他的相争,不是一枝根茎两花争艳,不是一条枝丫上的两朵迷毂花争亮,不是同窗之争,不是兄弟之争,不是情敌之争,不是大道之争。
它们在怎么争输赢都是自己。
可他与这个戴雨农的相争,不是。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输了,他甚至都不能在是戴雨农。
他的棉衣右肩上突然闪烁一道亮光,紧接着并是一道电弧。
他曾经和魏姝交过手分过生死,也与臧宏祖交过手分过输赢。
但戴雨农从未像现在这样杀伐果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