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俊秀公子(3 / 6)

置雅洁简素,似不像女儿闺阁,反有出尘之感;点缀红光翠影,又不类读书人家,倒也不失为风流胜境。

不一会儿,云儿就端上来一盏香气四溢的热茶汤。赵元奴端起来嗅了嗅,赞道“好清香!”待品尝过,不由赞道“好茶,好茶!这可是今年新下来的贡茶吗?”

“是贡茶,名字叫‘密云龙茶’的!”云儿清脆地应道。

“哦,姥娘家里可净是宝啊!”赵元奴笑向李姥,又四下看了看,忽而注意到客厅里的插花中有一株是极难得的,不禁站起来凑了过去,“这样的花你们也插得活!可费了不少心思吧?我平素也喜欢插花,有空也让姑娘教教我吧!看看这瓶,‘花之金屋’,想必是定窑花樽1了,选的也是用心了,与这雪莹一般的薝卜花真可谓相得益彰!”

赵元奴言罢,忽而意识到有些失态,忙坐了回去,笑道“若是在外面,今日定要簪一朵戴上了!”

李姥见她如此爱花,不觉笑道“公子倒也有些女儿性情!呵呵,上辈子定然是个女孩托生的!”

“插活这薝卜花并不难的,初折时捶碎它的根,再擦少许盐就是了!”云儿说着,就向赵元奴认真地演示起来,两个人一时谈得入港。

“说什么呢,这般好笑,也说与咱听听!”师师步履轻盈地下得楼来,看到三个人正有说有笑,也跟着脸上泛起一朵桃花。

“没说什么,在说这薝卜花的事情!”云儿笑意盈盈地施礼道。

“小女子有礼了!”师师下了楼,近前来向赵元奴一揖,“这个啊,也是那行家传授的,我们也都是那蠢笨的,哪里懂这个!”

“外面都在说姑娘极是个聪慧的,这会儿子却说自己蠢笨,真是不叫我们活了!”笑言罢,赵元奴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师师,一身素锦长裙,不见奢丽却芝仪不减;鬓亸乌云,钗簪金凤;眼横秋水之波,眉拂春山之黛;腰如弱柳,体似凝脂。

李姥识趣地站起来,笑着一揖道“呵呵,公子慢饮,老身告个罪!”

“呵呵,公子说笑了,哪里就聪明了!”师师亲自捧了一盏热茶到赵元奴面前,“刚才还在跟丫鬟说,旬日没有抚琴了,怕是手都生了,加上天性愚笨,怕在公子面前献丑,还请担待则个!”

赵元奴不动声色道“本朝以文立国,风雅之士辈出,自太宗皇帝到今上,皆是操琴行家,又自范文正公、欧阳文忠公为表率,小可也略通几分音律,若是姑娘技不如人,小可当真要去外面说说了,所以还请姑娘拿出当行本色,别糊弄小可才是!”

“公子当真不肯饶人的?”师师直视着赵元奴的眼眸。

“若是真弹得不好,不到外面张扬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赵元奴故作认真状“不过,却是要自罚三杯老酒2!”

“呵呵,好的,还是公子恩宽了!”师师杏眼迷离道。

三个人到了二楼琴房,一路上赵元奴又把师师细细瞧了一番,忽而想起了那《洛神赋》中的诗句,觉得师师虽是尘寰中人,也确乎当得起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之类的美评,尤其颦笑之间温润如玉,极是暖人肺腑。有那么一瞬间,赵元奴忽而有些自责不该拈酸吃醋!

待到了二楼的琴房,见小芙要焚香,赵元奴立时制止了她,指着后院的万紫千红,一笑道“如今正是春光大好,伴着窗外花香鸟语,点了香倒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不如把门窗都打开吧。”

“公子好雅兴!”师师示意两位丫鬟照做了,自己则走到帘子后面,在琴桌边那张高高的椅子上坐下,此时屋内的几瓶插花也开得正艳,“今日就对花鼓琴,那就先敬上一曲《阳春白雪》吧!”

“万物知春,和风淡荡;凛然清洁,雪竹琳琅。甚好!”赵元奴朗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