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赵天印面沉如水,而下面垂手站立的众臣已噤若寒蝉。前几日也是这一批人自信满满,仿佛乃蛮部的敌兵随手可退。
李复恭将石继威呈上来的军报一字一句仔细宣读,众臣听得也颇为仔细,但均面色凝重。
赵建成今日也是锦衣玉袍,但心情和前几日完全两样,犹如掉进了冰窟之类,都怪石继威实在是难堪大任,之前的打压看来还真是有道理。这次本想倚重一次,不曾想反而惹麻烦上身。早知今日朝议是怀朔失守,倒不如称病在东宫静卧为好。
赵建成在暗暗后悔,赵平成也未发言,在等着掌管军政的枢密院和兵部的意见。
汪道之的发言无非是惊诧于乃蛮部的惊人战力和怀朔的失守,然后便是建议朝廷调兵增援。
派兵增援并州,兵部以及李复恭也是做如此想,中书令范秉忠也附议。怀朔失守,即使金帐再怎么变幻行踪,其最终目标还是并州城。只有集并州守军,怀朔和武川两军镇之兵,还有北庭节度使的幽州驻军,进行合围,那乃蛮部敌兵到时候便插翅难逃。
赵建成还是默不作声,不过赵平成却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各位大人所虑甚为周祥,并州守城无虞。不过,就像上次儿臣犯的错误一样,完全笃信石校尉能守住怀朔,不需增兵,导致如今怀朔失守。这次虽然料定乃蛮部敌兵意在并州,可否也在其它方面防备一二。石校尉在军报提及金帐大军攻破怀朔之后,并未往并州方向进发,反而是先往北,再往东,是不是也存在一种可能,金帐大军的目标是北面。”
赵天印看着赵平成,“平成,你认为金帐兵的目标不在并州,而是北面?”
“儿臣也认同各位大人之见,金帐兵极有可能是攻打并州。只是上次犯了过于武断之错,想着凡事可多留一二分余地,考虑其它可能。如果金帐兵万一是沿洛水北上,那么儿臣建议武川和柔然两军镇的边关守兵不得妄动,而是时刻防范敌兵的动向。”
“平成所虑也不无道理,如果金帐兵攻打并州,有庭州驻军,并州城守兵和怀朔大军,保住并州无虞,甚至还可围歼敌军。万一金帐兵改为北上,有两大军镇守兵拦截,也能为其余军队赢得时间。”赵天印对老四的应对还算是满意,再看看那噤若寒蝉生怕受到怪罪的老大,微微叹息了一声。
许是感应到了父皇那一丝失望,赵建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平成口口声声说金帐兵要北上。他可曾想过,金帐兵北上为何?既无大的城池,路途也更为难走。对敌之法,在于以多击寡,如今以莫名的理由分兵出去,非明智之举。”好似找到了对方的弱点,赵建成得狠狠地反击,将之前力荐石继威的识人不明给遮掩过去。
赵平成不慌不忙回道,“太子所言极是,我确实不知道,同时也不肯定金帐兵或许北上的缘由,如果要硬想,也总有一些的,比如终南山或者什么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应对这种可能性的对策。”
“四皇子考虑周全,臣也认为如此更为妥当。”范秉忠回道。其余几个大臣自然也随声附和。
“平成所言确是老成之言,便以此法。石继威守城不力,理应予以严惩,考虑到正值御敌之关键时机,望其带兵奋勇杀敌,朕或许能免其一死。”朝廷的应对,兵马的调动,石继威的命运,便在赵天印这一番旨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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