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楼观台。

“之前因事情紧急，在途中被迫换马，还请这位兄弟见谅。”面对这途中对自己下手的道士，端木序倒也不多计较，想着的是尽快把此事了结。当务之急是送信，他一拱手，对着玄意说道。

一匹马自然不算什么，玄意要的是心中的一口气和脸上的光，“想让我原谅可以，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就行。”

“玄意师兄，何必如此？”一旁的净真连连阻止。

玄意被这净真一再劝阻，颇为不耐，沉声说道，“净真师弟，难道你能任由外人欺侮我一阳教人，任由我教的声名从此有损？”

净真一时语塞，却听到后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面上一喜，“一阳教的声名不在你手上的那把剑上，你……”

那玄意虽极为不满，但也乖乖地收起已抽出的随身佩剑。

“见过无念师叔，”玄意和净真两人作揖道。

那无念身形修长，和玄意相差无几，但却更有一番气度，微微对两人点头，算是回礼。

端木序看着这新来之人，能感觉其步伐间自有一番韵味，颇合乎自然，行云流水般。

许是在重阳宫内待了些时日，范麓与宫内的道士熟稔了一些，自然认得眼前之人，“此番之事，正巧要和无念真人商讨一番。知道真人今日话语已到百字，真人姑且听之，如若合理，便点头应允即可。”

这重阳宫内，年纪稍长修行有成的真人要么闭关寻求突破，要么云游在外探求仙机，如今主事的便是眼前的这位无念真人，代掌教之责。不过这位无念真人颇为奇怪，不知为何，给自己定了个一日不得说话超过百字的戒律。刚才训斥玄意时，便硬生生在“你……”字时停了下来，想必今日的百字已经说完。

那无念点头认可，示意范麓继续说。

“据这位怀朔军镇的白队率带来的消息，金帐敌兵已然攻破了怀朔，正带兵北上，或许意在终南山，或许有其它企图。考虑的个人安危，无念真人以为楼观台中的居士是走是留？”范麓将刚才纠结的问题抛了出来。

众人在等着无念真人的意见，不过端木序却发现之前在有仪轩碰到的那位高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赵落葭的身边，呈恭敬待命之态。

无念略微沉思，有敌人犯境，终南山自然不会退缩，但这楼观台中的居士不过是暂住而已，如果敌兵意在这位居士身上，那么走或留皆有道理。百字已到，自然不能再说，但可写字。

未见其如何挪步，无念已到玄意身边，信手一抽，便把刚刚那把佩剑抽出。

玄意心想，无念师叔说一阳教的声名不在这把剑上，如今抽出佩剑又是为何。

无念哪里会斟酌这些师侄心中的念头，只是一时间没有笔墨，只得以剑为笔，在地上顷刻间写了四个大字，走，护，留，保，然后一挥手，便将佩剑送回到玄意的剑鞘内。

看到地上的大字，众人便明白了一阳教的态度，是走是留都由赵落葭自己做主，一阳教则不管如何，都会尽心保护其安全。

赵落葭望向众人，“金帐大军犯境，攻我城池，为护家园，人人有责，我也自然不能例外。留在此处，等着对方来攻，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我决定下山，往东走。”

“既然主意已定，大家就收拾一下，即刻动身。”范麓朝着众人吩咐道。

……

手里拿着怀朔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李复恭双手不禁微微颤抖，金帐乃蛮部竟然通过内应，一举就攻破怀朔。这个消息又如何禀告皇上？前几日在朝廷之上，众人皆信誓旦旦，乃蛮部不足虑，怀朔军镇固若金汤，再有石继威坐镇，严防死守应无虞。

军情不得有片刻延误，李复恭带着大惊失色的汪道之，立即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