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没哇一下哭出声来。
见她如此,陈遥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忙起身将她拉住,用手轻轻拭去小姑娘眼角已然滚落的泪珠,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怎么了果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一刻,果儿发现自己的陈哥哥又回来了,他眼中那股已然散去的光芒又再次凝聚起来,而且还是为自己而凝聚起来,他在关心自己,他在担心自己,他的眼神再度充满温柔,再一次令她感到温暖。
陈遥话音刚落,果儿便破涕为笑。
陈遥以为这小姑娘又开始发癔症,忙上下左右胡乱检查了一番,见她确实没什么异样,旋即又不解地追问了几遍;果儿只是捂着小嘴不停地摇头,眼中含着笑,泪水更似断线的玉珠汩汩下坠,情形好生诡异。
连问几遍不得要领,陈遥也没辙了。
正当陈遥准备喊庙里其余小伙伴过来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果儿这才轻轻拽住他的衣角,喏声喏气地表示自己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很高兴,很欢喜,是喜极而泣,让陈哥哥别担心。
陈遥听罢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重新坐回到了门槛处。
担心这小妮子又莫名其妙掉眼泪,于是果儿递馒头过来时陈遥忙伸手接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边吃边听果儿说道。
“陈哥哥,这几日……濮州城内一切可还安好?”
陈遥明白她的意思,这小妮子其实是在问自己这几天进城行乞是否受了人白眼遭了人轻贱。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到底身份卑微地位卑贱,濮州城内鱼龙混杂,也非人人都如梁大哥那般热心肠,果儿有此担忧也不为怪。
被人欺负倒是没有,遭人白眼也实属平常,既然沦落为乞,这些觉悟陈遥还是有的,况且他也不在乎,不过听她问起这个,陈遥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日傍晚之所以拉着果儿一同进城是因为他不认识路,之后的几天陈遥都是自己一个人只身前往。
一来做乞丐这种事让陈遥有些难为情,能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二来也是考虑到可能会遭人欺负,这才让果儿留在庙里和众乞儿待在一起。
当下听她问起,陈遥心头一热,让她不必担心,这些事都没有发生。
“你陈哥哥这么厉害,又有梁大哥做靠山,哪有人敢来欺负。”
陈遥笑了笑,这是他自打穿越过来首次展露笑颜,他甚至都没察觉,自己的心境正在悄悄发生改变,前一世因为命运不公、因为病魔缠身的怨恨正在逐渐消融;
而一旁的果儿见自己的陈哥哥多日来总算再度露出笑脸,心中更是欢喜,小脸一红,忙起身跑进庙中,说要打点水给陈哥哥顺馒头去了。
见果儿跑走,陈遥再次斜倚到门栏上,此时天色已暗,云霞敛芒隐入苍穹,星月如尘点缀夜幕,初春的夜晚略带凉意,夜风拂过脸颊,才将陈遥散乱的思绪再次凝结,他想到了来日的放粮赈灾。
翌日,烈阳高悬,濮州城北府衙内。
正堂之上,天平节度使薛崇瑞此时正斜倚在一张红底轧花羊毛毡上,翻看着凭几上的卷宗。
他为官的时间并不长,对处理政务一事还处于摸索阶段,好在能言善学,花了半月时间好歹也算能勉强稳住阵脚,无奈近日朝中动荡,加之难民四起,各类卷宗呈报如雪花一般飘落案头,让他好生郁结。
正兀自抱怨此间比当今圣上还要劳碌三分之时,有兵卒自府外匆匆来报。
“怎么了这是?”本就被凭几上的卷宗搅得心烦,见兵卒行色匆忙几乎失了礼数,薛崇瑞顺势合上卷宗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启禀大人,巳时已到,城外此间已是聚集了数万难民,全等着大人开仓济粮,大人您看……”
作为统帅曹、郓、濮三州兵马节度使,薛崇瑞身上全然没有领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