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楚,所以在对方问起的时候,他也能毫不迷惑地点头。
“我会误入那座山中,大抵是我今生最好的福气,让我不论过了多久,心中都留着这样一块净土。”她回过头去,稍稍散开的目光落在窗边那簇开得正好的花上,明明是盛放,去叫人感到无端的压抑。
这荒都之中处处都充斥着压抑,好像所有人都为权力而活,也被权力所驱使,渐渐攻于心计,麻木自我。
刘贵妃不会说自己是这宫中唯一还存着良善的人,可是这处高山,却真是她心中无法抵达的净处。
“有时候我也会想啊,哪怕不能在那儿住着,就让我死后葬在那个地方,也能给我一个安宁了。”
这句话就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庆宁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之分什么逾越之举,在床边蹲了下来,将她那只瘦地有些脱形的手握在了掌心。
“你若是现在就去了,可葬不到那座山上,因为除你之外我不清楚还有谁知晓山在何处。”
刘贵妃听着微微一怔,随后又笑了开来,“别说是你了,连我就算是故地重游,也不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地方。不过仔细想想,我身为贵妃,事后是一定要葬入皇陵的,可去不到那处。”
“所以我就想着,如若我死了,世子能替我寻一寻那个地方。”
可最终刘贵妃也没有等到合葬皇陵,先后早早就嫉恨上了她,以她没有留下皇子的理由拒了朝臣将刘贵妃葬入皇陵的提议,找了一处草草下葬。
直到先帝凯旋而归,得知了自己爱妃亡故的消息,不过只是片刻的怅然,就被先后所说的死者为不宜动土说服,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迁灵的事情。
高居贵妃之位又如何?享受独一荣宠又如何?先帝将她放在自己心中何等地位上暂且不知,可她的所有希望和诉求,先帝大约都是不记得的。
他这一生爱过太多的人,光是后宫里头的弱水三千就已足够让他取饮,更何况天下间还有那么多的美人,委实不必记着这一个。
可庆宁王去把她所有的话都刻在了脑中,当做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当年只会走马观花的少年郎,一夕之间似乎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子,他拾起了拿去塞床底的书册,提起了放在架子上落灰的兵器,人人都说他这是想要造反,或者说拓宽庆宁军队的势力。
人人都忌惮猜测着他有不小的野心,他却在从父亲手中接过王爷的职权之时,自请去往溟城。
溟城是个什么地方呢,大概是安逸到每逢经人问起,都会愣上一愣大央是否有这样一座城池存在。而他的边境就是神秘的东廷,自情迁往那处,就是自己发配了自己。
先帝早就戒备上了他,此时听见这话,除却高兴之外也担心是他的阴谋诡计。
可终究是对庆宁军的忌惮大过了心中的怀疑,先帝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却不知晓他会这么做,不过只是为了刘贵妃临终前的一句话。
“我想世子去寻一寻那处的存在,替我保他不受乱世所扰,也存留住自己心中的一方净土。莫像我,来去皆不自由。”
“世子别怪我给你出了难题,只是这世间所有,我只能信世子一个人了。”
从庆宁一直到溟城,那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在这条路上他丢了太多的人,有自己的亲族,有自己的盟友,有自己的兄弟……可他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众人所不理解的路,为的就是刘贵妃一句信任。
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一声尖锐的啼鸣突然将梦魇之中的人惊醒,庆宁王当即翻身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竟然是浑身湿透,背后也微微泛着冷。
此生所爱就在自己怀中没了气息,耳旁是孩子崩溃的哭喊,以及嬷嬷还有那几个近侍的抽泣。
庆宁王脸上却什么神情都没有,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