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美人入画
那一处亭台楼阁跃然纸上,绘一幅画卷流世千年之长,辗转几生,画迹消磨,独字留两行,名曰镜画坊。
……
执画初寻得此地之时,我衣不蔽体,褴褛非常,接待我的是一位玄袍的青年,眉目精致,言谈亲和,温润如他手上把玩的玉骨折扇,更衬出我的狼狈惊慌。
他笑我,当日浮沉凡世之中,现在却终归于本初之地。
何故徘徊一场。
而今我轻摇玉骨折扇,望着眼前与我当初一般衣衫褴褛的人,或该说她并非凡世之物。
“你见到他了?”我问她。
“见到了……”她说完咬紧了下唇,用力握紧的双手微微颤着。
“既如此,你还有何留念的?”
她惨然一笑,徒添几抹释然,“他们恨你薄情,你可曾有过怨言?”
我挑眉看她,不曾作答。
“我猜你一定是想着,那不过是他们贪恋作祟吧。”她起身,又朝我伏跪而下,道了句多谢。
“他们贪恋不满,你为何不似那般?”
她嘴角笑意温柔,“若得转世,尚可一聚,可若停留不返,只会被吞磨了心性,那不是我。”
我看她一眼,心绪平静,只将画卷抛在她面前,如白绫一般,刚好三尺,上书偏灰的“镜画坊”三字。
一缕青烟入画,容颜秀丽的女子笑得明媚,正似那不知何年的小巷之中,一眼回眸。
我将画卷悬挂正厅,于那百幅画正中。
紧闭的木门被急急地叩响,我瞧着撞门进来的男子,西装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面貌,却红着眼眶。
“她已去了……”我留了一句,转身回屏风之后。
镜画坊,绘一画卷知缘劫,世有妖物,现于镜前……
『前言』明镜为影
那玄袍的青年初将这处镜画坊交到我手中的时候,不过是与我寒暄了这几年的生活,自十三岁从军十载,身作辽王的军师,最后零落成泥,落得现在这般下场,不是因为奸佞横行,不是因为美色误政,而仅仅只是因为命数二字。
——你只需记住,这无边无尽的生命中,你就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镜画坊的主人。
过往的那些,不过只是幻梦一场,镜花水月。
他如是说着。
将玄袍交与我,将折扇交与我,他只化作一缕轻烟入了画中,一个落寞的背影,我便已经不记得他的相貌。
镜画坊的主人,无生无死,不伤不灭,能视六界之物,孑然六界之外,天地因果现于眼前,却圈禁在这一处小小的画坊之中。
最后的归所,也不过就只是刻画在那三尺画卷之上。
“若是一定要予我一个身份,那么看客,听戏人,都还算合适。”我斜靠在雕花木架上,笑对他说。
“我倒觉得你像个说书人。”少年一如既往地环顾四周,仔细到似乎是想将我这里的画卷数篆刻在脑海之中,他手中握笔不停地在纸上描绘,所到之处倒是比画卷要更加精致几分。
“只是可惜了。”我瞧一眼他手中的画,轻抿了一口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茶的味道渐渐失了原本的纯粹。
“可惜什么?”少年似乎是对手中的画十分满意,面上难得的笑意也深了几许。
“你这画形似,却没有灵气。”我放下茶盏,虚点了点墙上的卷轴,“他们可都不是出自画师之手。”
他轻笑一声,显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没有让他信服的想法。
门被轻轻地叩响,三声之后便没了响动,这次的客人倒是个规矩懂礼的。
“天色已晚,我这儿的客人也上门了,你在这恐有不便。”我理了理衣袖,朝他下了逐客令。
他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