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众人所料,当严冲说出那个提议的时候,玄成一口拒绝“要我帮那个混蛋,绝不可能!”
“玄成,”严冲苦口婆心,“只有他夺回了长安,重新控制关中,才有可能起兵去晋阳救阿盈,是不是?你又不是帮他,你是在帮阿盈啊。我们早一日帮他夺回长安,阿盈便有希望早一天回来。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玄成听了,想了一会儿,似乎有理,可还是不甘心“那个人无情无义的,万一拿回了长安,他却不管阿盈的死活,我们不是成了傻子?”
严冲无奈,只得说“若他真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我们自己带着寨子里的人去临济救阿盈!你以为就只有你关心阿盈的死活,我就是个铁石心肠吗?阿盈那时候在东梁州那样帮我们,我就不念着她的好吗?”
玄成鼓着腮帮子望着他,半晌,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说“好吧,我便为了阿盈跑这一趟。”
此时的长安城早已乱作一团,人心惶惶。宇文泰忽然死在了洛阳,很多人都担心高欢会趁乱打过来。就算高欢在玉璧之战中病重,可他两个儿子高澄和高洋也不是吃素的。
朝堂上就更是暗流涌动了。于谨毕竟是跟着宇文泰起家,在朝中的根基不太稳固,此时局势不明,从前追随着宇文泰的那些朝臣都在持观望态度。有几个立刻向他表明忠心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角色。
这天散了朝,李虎回到家中,见李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自己本来就心烦,看着这么个圆滚滚的东西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心里更烦了,忍不住训斥他“你看看你,马上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如何还这样不稳重?在这里瞎转什么?”
李昺毕竟年轻,沉不住气,见父亲这样训斥,说“孩儿思来想去,这事没那么简单。柱国怎么会突然就死在洛阳?消息一到长安,于谨就立刻将独孤如愿调去了陇右,分明就是将他排斥在中心圈之外。谁不知道柱国昔日和独孤将军相交最厚?阿父也看得到,长安这进进出出的盘查得如此严密,说是为了盘查奸细,防止有东边的人趁朝局动荡潜入长安为乱,可孩儿总觉得不对劲。”
李虎到底征战多年,沉着稳重,也有底气。李昺说的这些他早就想过,这件事他确实也觉得不对劲,可是于谨能有什么阴谋呢?
他说“于谨是宇文泰的旧部,在夏州时就是他的长史。这么多年来和他和一向亲厚,于谨为什么要害他呢?据我了解,于谨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会去勾心斗角的人。”
“人人皆知柱国有十二铁卫,同出武川,忠勇无比。他带去洛阳六个,如今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留在长安这六个,也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连柱国的葬礼都不曾现身,父亲不觉得蹊跷吗?还有冯翊公主,冯翊公主是和柱国一同去洛阳的,既然柱国死在了洛阳,如何没有一丁点冯翊公主的消息?……”
说到这里,李昺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口说“阿父,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情,也不知和此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李虎赶紧追问。
“冯翊公主,阿父可知道是谁?”情势紧急,李昺只能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希望李虎能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李虎奇怪“不是独孤如愿府上的养女吗?”
李昺摇摇头“那只是托辞罢了。这个冯翊公主,其实父亲早在广阳时就见过。她还来过咱们家!”说到这里,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李虎细细回想着。先是脑中一团迷茫,却有一个一个线索飞进来,渐渐地拨开了笼罩在冯翊公主身上的重重迷雾。半晌,李虎也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她是郎英?”
李昺点点头“她正是郎英。”
李虎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郎英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对了,郎英不是你在青松书院的同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