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使劲地拍着床榻,从她刚进来开始心里积攒的那点委屈都爆发出来了。他都这样了,她却不会软语温存说点让他心里舒服的话,偏偏要一个劲儿地气他。
她是他的仇人派来的吗?
把帐外的贺楼齐吓了一跳。
他暗自思忖,这阿冉真是一身好本事,居然能把一向举重若轻、不动如山的柱国气成这样。
冉盈却气定神闲地双手一把拍住宇文泰的那张俊脸,淘气地轻轻捏了两下,又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眼柔着声音说“看你这臭脾气。你呀,就是地位太高,顺着你讨好你的人太多了。你这脾气得改改,一定得改一改。”
那口气,简直就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说完,冉盈冲他嫣然一笑,又走到他背后,重新开始涂药。
宇文泰的那股子火气登时如被泼了一盆水,呲的一声全熄了,只剩几缕青烟腾腾袅袅地往上冒。
他委委屈屈,闷闷地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悄悄地使劲抠着床上稠制的床单,暗暗地生闷气。
自己近来越发的没出息了,竟被她这么个小女子摆布成这样。从前还能压制得住她,现在反而越来越拿她没奈何了!
堂堂柱国,如何偏偏就在她这么个小女子面前失了意气,英雄气短?!
他正要说点什么挽回自己已经荡然无存的颜面,忽然听到冉盈轻声说“太子要对付你。”
“太子?”宇文泰有些意外。
他一向知道太子不喜欢他,可元钦只是个未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又一向温良有余果敢不足,他能怎么对付他?
冉盈轻叹口气,说“这事可能怪我吧。都是我那时在渭北耍些小聪明,同他说什么臣子有用没用的。他最近好像自己琢磨出些东西来。”
“他琢磨出什么了?”宇文泰不屑地冷笑。
“他应该是想联合元烈一起对付你。我来这里之前,太子来找过我,特意告诉我说,元烈想将次女晋昌郡主许配给你。如此刻意为之,我就留心让刘武去查了一下,发现前一段时间,太子和元烈暗下来往很频繁。”
没想到宇文泰听了,反而轻叹口气,说“这样拙劣的小计策也想对付我。”
冉盈点点头“大概也就是想趁着两边议亲的机会行刺吧。太子特意来告诉我,无非就是把自己先择出去,免得将来万一事发牵扯到他。”又说“这局既是看穿了,倒是不难破,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太子……”
她没有再说下去,心里也隐隐有几分内疚。虽太子小小地利用了她一下,可是她知道太子还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她却转头就把太子出卖给了宇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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