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盈听宇文泰口气不善,腆着脸笑嘻嘻地挪到他跟前,说“柱国受伤了总要来探望一下嘛。免得不闻不问的,有人要说我心狠。”
宇文泰哼了一声“你那几鞭子抽得倒是心软。”
冉盈一听他提起这事,知道他要同她算账,赶紧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我好歹又救了柱国一命,是不是?我也不用柱国报答,抽几鞭子这种小事柱国也就不要同我计较了。”
“小事?”宇文泰觉得肝要被她气炸了,“你知道自己下手多重吗?孤的背到现在都在火辣辣地疼啊!”
冉盈一听,说“当时的情势多危急啊,不装得真一点能骗过那人吗?”又赶紧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还疼啊?没上药吗?”
宇文泰狠狠白了她一眼“我没跟别人说!”
好歹是个柱国,怎么能哭哭啼啼告诉别人,他被自己的属官用鞭子狠狠抽了?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以后还要不要在朝堂上混了?
“真是的。”冉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有伤就要赶紧治啊。瞒着捂着怎么行呢?堂堂柱国,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若不是手臂受了伤此刻不能动,宇文泰已经跳起来一把掐死她了。这还是个小女子吗?开口一句话就要把他气死,第二句话生怕他又活过来。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肝,皱着眉伤感地说“阿盈啊,你就不能少气我一点吗?青年守寡对你有什么好处?”
冉盈嘟囔着“谁气你了,这不是关心你么……我去取药膏来给你涂。”
“在那边盒子里。”宇文泰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随手一指。
好像是真的有点万念俱灰了。她越来越放肆越来越顽劣,他却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就像对一个小孩子,打不出手骂不出口,只能任她淘气放肆,无法无天。
冉盈从他说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罐,打开一闻,一股草药的清香。
宇文泰背上那几条清晰的鞭痕高高地肿胀着,还微微渗着血。
冉盈见了当真吓了一跳“呀!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宇文泰闷着声音余怒未消“不就是你干的好事么?”
冉盈尴尬地笑笑“打重了,当时情况太紧急,是我一时失手,打重了……”
她擦干净手,用白绸沾着烈酒擦拭着伤口消毒。
那烈酒一沾上伤口,疼得宇文泰龇牙咧嘴叫道“你轻点儿!孤跟你有仇吗?!”
冉盈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别动!这点小伤就喊疼,你前十年的仗都是怎么打的!”
宇文泰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好憋屈,怎么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冉盈将瓷罐子里的药膏轻轻抹在他背上的伤口上,一边抹,一边轻轻
吹着,不时地停下来问一句“疼不疼?”
宇文泰明明想硬起心肠,这时候心里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一阵阵融融的暖意,也不气了,也不恼了,心里想,虽说这厮惯会对他嘴上使坏,心里还是心疼他的。被她嘴巴上占点便宜就算了,何必跟个小女孩计较。
正这样想着,却听到冉盈嘟囔了一句“真是的,伤得这么重还不告诉大夫。要是留下疤我就不要你了……”
宇文泰顿时气血上涌,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咬着牙说“你给孤出去……”
冉盈却丝毫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说“别闹,药还没涂好呢。”
“出去!”宇文泰怒了。
“真的生气啦?”冉盈放下药膏转到他面前,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气得发红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别这样。气多了伤身呀,还受着伤呢。大夫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动怒?”
“你还知道气多伤身啊!那你还一直一直气我!孤有几条命给你气啊?!”
宇文泰终于忍不住发作,还能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