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身玉立,气度华贵,威仪有方。他已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她慢着步子走进来,走到宇文泰面前,生疏地、勉强挤出一个笑,轻声说“早就听说四郎来了华州,我也挣扎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来看一看四郎。毕竟,我们那么多年没见……”
是的,他们很多年没见了。当年他们被迫分离,她被父母匆匆嫁给权臣尔朱荣的从子尔朱兆,甚至都没有通知宇文氏。
通知谁呢?有必要通知么?
父兄皆亡,家中只剩宇文泰和几个年幼的侄儿。自然被达奚氏轻视。
等到他从新来军中的同乡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匆匆跟贺拔岳告了个假就连夜赶回武川达奚氏家中,见到的是装饰一新的门楣,和喜气洋洋忙忙碌碌的仆从。
院子里放满了聘礼,管家正拿着一张礼单一一核对,并指挥着一众家仆整理着大大小小的礼箱礼盒。
宇文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传言居然是真的。他和玉楼从小一起长大,昔日父亲在时,和玉楼的父亲也一向交好。怎么悄无声息的,忽然就变了?
他愣愣地从门口走到前厅,那些曾经都认识的仆从竟没有一个人有工夫抬头和他打个招呼说句话。偶有一两个抬起眼见了他,又迅速低下眼去,仿佛没见到他一般,依旧忙着手中的事情。
那管家见了宇文泰,亦不似从前那般热络客气,却是一脸轻视和傲慢“宇文四郎?你怎么回武川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玉楼呢?”他开口问。他不信玉楼就这样变了心。
管家虚伪地一笑,故意说“女郎正在里面试新嫁衣,不方便见客。若是宇文郎是来送贺礼的,就请放下吧,我会转交给女郎的。”
“混账!”宇文泰大怒,“玉楼是早就许了我的,如何又能嫁与他人!!让玉楼出来见我!!”
一院子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面带嘲讽,静静地看着他出丑。
这个小郎君真是认不清形势,如今他家男人死得就剩他一个了,还想来高攀他们达奚氏?难道把玉楼娶回去以后好帮他收尸么?
管家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宇文四郎,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如今的情况。难道要连累我们女郎耽误一生吗?你还是走吧。”
宇文泰明白了。达奚氏是嫌弃他了。
到底是年少气盛,不愿被人看轻,一股怒气冲上头顶,他使劲挣开抓着他的仆人,大步就往里走,口中大喊着“玉楼!玉楼!”
力气很大,那些赶着上来拦他的仆从都被他甩得老远。
一直闯到玉楼的闺阁院子,她的父亲走过来,一下挡在他面前“放肆!你一个外男,擅闯待嫁女儿的闺阁成何体统?玉楼不会见你!”
他听不懂,他是和玉楼订了婚的人,来这小院子也不是一回两回,如何就成了外男?
可是对方是玉楼的父亲,宇文泰不敢造次,不甘心地拉住他“达奚伯伯,玉楼与我从小缔结婚约,我们也一向两情相悦。为何要将她嫁给别人啊?”
她父亲冷着脸哼了一声“两情相悦?那又有什么用?你们宇文氏已经败落了,你还有能力好好待她吗?”他一把将他的手狠狠甩开,冷着脸对周围的仆从说“将他赶出去!以后不准他踏进我们家半步!”
宇文泰不甘心。他又痛苦又羞恼,推开围住他的一众家仆不管不顾地要往里闯。不管如何,就算是今天了断,他也要听玉楼自己说。他不信她这样容易就变了心,心甘情愿嫁与他人。
她一定也是被逼的!
玉楼的两个阿干大步过来,当胸一脚狠狠将他踢翻在地,一众家仆把他按在庭院里,雨点般的拳脚就这么落了下来。
六月的日头火辣辣地在头顶晒着。树顶上的蝉嘶嘶鸣叫,像是在叫好。
十六岁的少年,被十几个人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