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盈秘密在璞园住了旬日,宇文泰下令全力搜捕绑架丞相长史的凶徒。一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朝堂上也暗潮汹涌。
梁景睿自郎英失踪、长安城开始声势浩大的搜捕的第二天就告病在家,一直没有上朝。
旬日之后,陈潜和史仲和先后被家仆发现在家中自尽,留下遗书自称是郎英被绑案的主谋,因一点私事和郎英起过龃龉,一时气恼将其绑架并杀害,又迫于近日紧张的局势,畏罪自杀。乞求至尊宽宥,不要连累家小。
当莫那娄将大理寺呈递来的两封遗书放在宇文泰的案前,宇文泰打开扫了几眼,冷笑道“梁景睿这手丢卒保车玩得不错呀。还杀害?他就那么有信心,郎英已经死了?”
“按常理,若是被绑架了还活着,该不会藏身不现。十来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是死了。只怕郎英平安回朝,会让他寝食难安。”莫那娄轻笑起来。
宇文泰想了想,说“绑架朝廷命官是重罪,岂有宽宥之理。告诉大理寺,陈潜史仲和家人全部流放到敦煌去开凿石窟,族中子弟永不得入朝为官。”
莫那娄谨慎地问“郎英回朝,和他们的遗书有出入,若是引起大理寺的怀疑……”
“让他们怀疑吧,就算他们继续追查也查不出什么了。郎英回朝会让梁景睿承受很大的压力,大理寺若是怀疑,只会令他尾巴夹得更紧。”
他想了想,又说“把那小东西接回长安吧。”
那日之后宇文泰再未去过璞园。一方面是想坐镇长安,用声势浩大的搜捕给梁景睿暗中施压,逼他杀人灭口;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自己的行踪泄露了郎英的藏身之处。
郎英平安回朝引起了朝野震惊,至尊单独宣她去了庆华殿安抚,但也有疑问“犯人留下的遗书声称卿已被杀害,郎卿是如何逃出生天?”
这个问题宇文泰早已在她入宫之前便知会过她,此时她对答如流“那日臣下被杀手绑到山中欲加害之时,武卫将军及时赶到救了臣下。他和臣下商定,为了引出幕后主使,让臣下暂时装死不要现身,给主犯施加压力,让其自乱阵脚。”
皇帝点点头“嗯,李昺这事办得聪明。朕要予以奖赏。郎卿你此番受了惊吓,朕也另有赏赐。”
冉盈谢恩出了宫城,见李昺已等在外面,见了她,咧嘴一笑“郎长史受惊了呀。”
冉盈也回了一个狡猾的笑,拱手道“武卫将军前途无量。”
这场绑架案了结之后,宇文泰对冉盈似乎宽厚了许多,奏折也不用抄了,每日午后过去陪他下下棋闲聊几句而已,冉盈的日子过得甚是悠闲。
这天傍晚,她闲来无事,独自出门去灞河上泛舟。
夜晚的灞河是长安一景,两岸都是酒肆花楼,入夜之后,沿河两岸灯火通明,歌舞声不断,非常热闹。
自打来了长安,冉盈就不断听人说起夜入灞水的盛景,这天傍晚便包了一艘小船,船头置上酒,让船夫沿着河荡桨放舟,慢慢欣赏着沿岸灯红酒绿华彩璀璨的美景。
渐渐的,夜幕四合,华灯初上。两岸次第亮起五彩斑斓的灯火,渐渐热闹起来。冉盈坐在船头,听着沿岸的酒肆花楼里传出歌声笑声和丝竹管乐之声,看着那些浓妆艳抹年轻娆美的歌女舞姬在河岸边放着祈福莲灯,心里暗暗感叹,时人皆说乱世如麻,可这夜色下的灞水,却如同盛世光景,醉生梦死。
河里的莲灯逐水而流,在河水中星星点点,朦胧闪光,仿佛星空坠入凡间。冉盈的小船在花灯中缓缓逡巡而行。盛景如斯,她有些心醉。
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那不是阿英吗?!”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书院的同窗。唤她那个叫王懋,出自乐浪王氏,他的父亲是车骑将军王盟,也是朝中显贵。
冉盈扫了一眼其他人,赵度,尚书右仆射赵善之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