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居边上的小亭里,她才停了下来。
“夫人,出什么事儿了?”
自成亲起来,绿珠从没听过吴罚对郑令意高声说话,更别提今日这般近乎痛斥般的口吻。
郑令意眼皮红红的,像是被揉得狠了,但眼睛倒是不肿。
“没什么。”郑令意说着,返身趴在了凉亭的栏杆上,瞧着像是心情不快。
“夫人。”绿珠手足无措,不知该说好。
郑令意的视线从小径上掠开又落下,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极为刻意。
当她想见的人终于从小径上出现时,郑令意反倒用帕子挡住了脸,一副伤春悲秋的怅然模样。
“弟妹?”高曼亦的声音伴随着孩童含糊不清的撒娇声。
郑令意将眼睛从帕子后露出来,这样一双可怜巴巴的红红兔儿眼,高曼亦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高曼亦牵着女儿走进凉亭里,对郑令意道:“你这是,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三弟从贡院回来的日子吗?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郑令意眼里还包着泪,却强笑着摇了摇头,向高曼亦的女儿招了招手,道:“梅姐儿,天儿愈发冷了,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吧。跟三舅母说说,你想要什么礼儿呀?”
梅姐儿见过郑令意几回了,虽不怕她,但对她也不十分亲近。
只挨着高曼亦,对郑令意笑却不说话。
“前还拿了三舅母的一对花簪,这就害羞上了。”高曼亦戳了戳梅姐儿的脸蛋,笑道。
梅姐儿咬唇含笑着不语,只是忽然偏过脑袋,让郑令意看她后脑双髻上的那对花簪,赫然就是郑令意送她的那一对红梅簪。
郑令意想要对梅姐儿笑一笑,但心里却因愧疚而难受,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见郑令意又是哭又是笑的,也吓坏了高曼亦。
“香阳,先带姐儿回院去吧。”高曼亦吩咐道。
她又见绿珠不知所措的立在边上,以为静居里定然是不安生了,便又道:“你也回静居看着吧。静居里人手不多,别出了什么纰漏。”
绿珠见郑令意没有反对,犹豫片刻,还是听高曼亦的话回去了。
她一步三回头,见高曼亦坐了下来,两人似在谈心,她这才放心回静居去了。
绿珠有些胆怯的推开正屋的房门,站在内室门外鼓起勇气道:“姑爷,您在里边吗?”
吴罚没有回话,绿珠又叩了叩门,依旧没有回应。
她轻轻的推开门,见内室空无一人,不禁觉得奇怪。
炭盆里的炭火还在寂静的散发着热量,偶有的一声噼啪响,叫绿珠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这一吓还没完,绿珠忽然瞥见身后有个人影响动,幸好马上发觉这人是吴罚,不然也是要吓得叫出声的。
“今日沐浴为何安排在西偏阁,还让那个从安和居来的婢子送水?”吴罚走进内室后,才对绿珠道。
他虽刚刚沐浴毕,却不觉他有多么轻松。
绿珠以为他在怪罪,很是紧张的说:“今日人手不足,奴婢只能让芬娘来送水。东偏阁与内室相通,所以让她把水提到独门的西偏阁去。”
“她人呢?”吴罚也不擦头发,就这么湿着。
绿珠也不敢上前替他擦头发,只道:“在静居外凉亭里与二少夫人说话呢。”
吴罚点了点头,紧紧的抿着唇,像是在跟谁赌气,许久才冷声道:“传膳吧。”
绿珠如闻大赦,转身要走时,又听吴罚似有些厌恶的说:“下回别让那婢子近前伺候了。”
绿珠愣了片刻,气呼呼的福了福,她是在气自己被愚弄了。
绿珠先是去寻了小厨房,告诉金妈妈可以把晚膳备上了。
做完这件差事后,绿珠满院子的疾走,终于在西偏阁后头逮住了正在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