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好了,这屋就让给你们姐仨玩吧。”
蒋姨娘温和的笑笑,很是从容的带着巧罗出去了。
郑绵绵先是缠着郑嫦嫦说了一会子话,又故意蹦蹦跳跳的来到郑令意身侧,很是亲昵的把下巴搁在她肩头。
郑令意扫了郑绵绵一眼,没有主动开口。
郑绵绵唇角一僵,笑容却又扩大了几分,甜甜的道:“十五姐,你在做什么呢?”
“无所事事,绣几方帕子玩罢了。”郑令意不冷不热的说,叫人没法子往下接。
郑绵绵艰难的寻话头说了几句后,又看似无意的说:“绿浓不在,姐姐也少个人说话了。”
郑令意情绪复杂的睇了郑绵绵一眼,轻道:“是啊。”
“姐姐可会去寻她?”
这话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所言,郑嫦嫦闻言皱了皱眉,手下针线飞舞极快。
郑令意将针插在绣绷一角,看着郑绵绵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饶有兴致的演起了戏。
“我如何去寻呢?即便寻到了又怎样?”她似有些惆怅的说。
“寻到了不是皆大欢喜?”郑绵绵凑近郑令意的耳朵,道:“我们都知道绿浓对姐姐是忠心耿耿的。”
郑令意惊讶的觑了郑绵绵一眼,犹豫片刻,才轻道:“她的身契不在我这儿,即便是找到了,人也不能见光呀。”
郑绵绵眸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咽了口唾沫,道:“那姐姐的确是将绿浓藏起来了?”
“没有,妹妹怎会这样说?我真不知道绿浓在何处。”
郑令意嘴上虽否认,可却心虚的移开了眼睛,任谁都知道她是在说谎。
郑绵绵显然也是不信的,但也没有当面戳破,心不在焉的剥了两粒花生,便说自己要告辞了。
隐约听到外间的大门也关上了,郑嫦嫦才转过身子来对郑令意道:“姐姐,为什么故意引她怀疑你?”
郑令意再度拿起绣花针,越看帕子上的鸳鸯越像一对水鸭,气馁的丢下针线,道:“若不这样做,怎能引得夫人再度筹谋,绿浓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不然要她藏一辈子吗?”
郑嫦嫦理解了郑令意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心的说:“可这样也太险了,咱们毕竟无法预见夫人的一举一动。”
纤白玉指按揉着额角,郑令意闭着眼,似有些头昏,道:“能估计个七八分吧。”
她说着,同时心里又想着,‘只是不知,若是鲁氏失利,会不会用姨娘和嫦嫦来泄愤?’
为人处世最怕瞻前顾后,很容易两头落空,郑令意心里诸多顾忌,却也不能为此而什么都不做。
因为即便她安分守己,可她与鲁氏积怨那么深,郑启君和滕氏做媒的事情又刺了她的眼,怎么说,鲁氏也不会放过她,总得出口气才是。
郑令意盼着鲁氏的眼睛盯在她身上,不要伤了她在意的人就是了。
…………
又过了多日,这国公府里落了最大的一场雪。
蒋姨娘立在窗前,看着雪花纷迭落下,笑道:“冬里不寒,春日倒雪,今年是个喜丰年。”
掐算着自己的婚期不过月余,郑令意勉强一笑,应道:“是呀。”
“好了,也别懒着了,快换衣裳打扮去。等会子曹姑姑来了,不好要她等着你。”
曹姑姑是郑令意成婚那日的主事嬷嬷,鲁氏早该把中公的嫁妆交由她管着。
本该是上月就要交了的,鲁氏一拖再拖,东说什么物件不齐全,西说契书遭虫蛀咬了,拖到了现在,便是有个什么不足的,一时半会也补不上了。
虽说有礼单可核对,但鲁氏把嫁妆抓在手里扣押了那么些日子,她若没有趁机暗中做些手脚,郑令意反倒不信了。
礼单上写的玉如意,初看是岫玉如意,再看成了玉色浑浊的白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