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手生。”裴锦瑶从木盒里掏出一个小绣球摆到桌上。小斗篷,小绣球还有巴掌大的白猫布偶。
岑禄一件件拿起来仔细看,越看越高兴。看够了,岑禄翘着兰花指抿了抿鬓边的头发,“我替我们贵哥儿谢谢裴神机使。”
“不谢。贵哥儿喜欢就行。”
“喜欢。别看我们贵哥儿不会说话,心里明镜儿似得。”岑禄唇畔笑意尤甚,“裴神机使的好,我们贵哥儿记下了。你有事不妨直言。”
裴锦瑶颦了颦眉,神情有些愁苦,“想必岑督主也听说了。我后日要入宫觐见平邑长公主殿下……”
“这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流不是有心想躲就能躲得了的。”岑禄唇角微弯,“就算你立志要成高树,那也得好些功夫陪着不是?万一还没等长成就被大风卷的连根拔起,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棵好苗子?”
他将点心碟子放到裴锦瑶手边,“看在你惦记我们贵哥儿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当年,我只能看到两种人——好人、坏人。从没想过这世间的好和坏并非是我所能认知的那样浅白。有的人貌似良善,实际是伪善。有的人看起来恶,却又比伪善可爱的多。我见识过披着人皮的妖魔,也跟心如铁石的美人儿打过交道。到后来,我也分不清孰好孰坏,孰善孰恶了。反正就这么着糊涂着过吧。”
岑禄复又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裴神机使何必固执己见。做藤蔓可比做高树轻松多了。”
“多谢岑督主美意。然则,藤蔓无骨委实不够讨喜。”
闻听此言,岑禄哈哈大笑,直笑到眼角溢出泪来。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做藤蔓不做大树呢。偏生他就是那个没的选的可怜虫。依附韩皇后实乃无奈之举,待他游刃有余的在仪风帝与韩皇后之间的夹缝中生存下来,想要的也就更多。
人,哪有不贪心的呢。
岑禄笑容灿烂,心底却是悲凉一片。
“既如此,裴神机使要坚持到底才是。否则,我们贵哥儿都瞧你不起。”语气淡淡,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定不负贵哥儿所望。”说罢,裴锦瑶起身告辞。
岑禄手掌覆在那件缂丝小斗篷上,缓声道“华阳宫的吉祥是自己人。裴神机使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吩咐。”
裴锦瑶顿住脚步,向岑禄略一颌首,“多谢岑督主。”
岑禄扭过头不去看她,轻叱,“目中无人的小家伙,早晚死无葬身之地。以后少来西厂,我嫌你晦气。”东厂有狗东西碍眼,神机司这位也不怎么招人喜欢。
裴锦瑶抿着嘴乐,“等忙完这阵,我再给贵哥儿送好玩的。”
“嘁,谁稀罕。”岑禄拿起小绣球掂了掂,笑着嘟囔。
……
是夜,仪风帝在华阳宫为平邑长公主母子接风洗尘。前来赴宴的皆是宗亲。
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平邑长公眼前走马灯似得匆匆闪过。有的她记得,有的却是半点印象也无。
仪风帝穿着家常衣裳,像是平易近人的长者,笑着为平邑长公主引荐。
十几二十年过去,平邑长公主眉宇间的怯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容沉稳。仪风帝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也在不是那个需要阿姐守护的少年。而今的他已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手握生杀予夺大权。
韩皇后望着与宗亲寒暄的平邑长公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正当她回想着从前的平邑何等模样时,一串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娜妥擎着酒盏亭亭而立,站在她对面的是俊逸倜傥的刘仹。少女娇艳的面容好似在阳光下恣意舒展的桐花那样鲜活馥郁。
刘仹见惯了笑不露齿的大夏闺女,热情的东真公主令他狼狈不堪。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令他有这种感觉的娜妥。
娜妥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