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燕凰玉两腿发软颓然的坐在地上,灯笼上的鲜血滴在他炎色的袍子上,触目惊心的红映衬着燕凰玉惨白的面色,使得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他一定会来救我。他让我等他。”
燕凰玉的手死死的掐住裴锦瑶的手腕,拽的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地上已经被血浆染红,浸湿了衣衫。
裴锦瑶闭了闭眼,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象。
只要燕凰玉再坚持片刻,就会从这梦境里挣脱出去。裴锦瑶挨着燕凰玉坐下,轻声哼起歌儿来。她不知道燕凰玉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段令人伤心又可怕的过往。
说不定是梦见净身的事了。也真够可怜的,小刀就要切下去了,还在等人来救他。说不定他爹烂赌把他给卖了。烂赌鬼连老娘都能卖,何况是儿子。
裴锦瑶不着四六的瞎乱想,调儿有点跑偏。
不成调的歌儿却好似天籁一般渐渐抚平了燕凰玉惶惶不安的心。他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六爷,咱们到长兴楼了。”白英在外面说道。
燕凰玉猛然张开眼,裴锦瑶也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六爷醒了?您这一路睡的挺香,做美梦了吧?”
梦是梦,却不是美梦。跟之前的梦不同,这次他下了马车。身边好像有个人陪着他,还鼓动他走进那片黑暗里。他不敢。后来那人一边笑一边唱着跑调的歌儿。
乱七八糟一团麻似得。
燕凰玉冷着脸,不置可否的唔了声。眼角余光认认真真的在裴锦瑶脸上扫了两圈。他应该没说梦话吧。要不然就唯有杀了她才能守住秘密。
裴锦瑶笑容愈发灿烂,“不知长兴楼的卤鸭舌地道不,我看皮影儿的时候必须得就着卤鸭舌,要不没滋味。”说着话扶住小密探的胳膊肘踩在踏脚凳上,“阿发你好像不大精神。”
小密探哭死的心都有了。累一天了,还想让他怎么精神?坐在车尾连打盹儿都不敢,生怕稍不留神摔下去。回头要是有审不明白的犯人,把裴神机使叫去准没错。她是天生吃东厂这碗饭的。
裴锦瑶神色如常的跟阿发探插科打诨,燕凰玉捏着小扇儿的手略微松了松。
小叶儿班果然名不虚传。皮影戏好看,卤鸭舌也好吃。白英看的津津有味,巴掌都拍红了。小密探从头睡到尾,打着呵欠进,打着呵欠出。就为这,小叶儿班的班主送了四碗阳春面,直个劲儿的赔不是。
裴锦瑶戌末才到家。从湢室出来,翠巧握着软巾帮她绞头发。
陈嬷嬷捧来一摞礼盒,“姑娘,这是钱五姑娘命人送来的。”
裴锦瑶拿起礼盒上的信封打开看了看,笑着说“钱五姑娘怕我抽不出空去她家做客。”打开锦盒,有之前应承她的小江团,还有一匣珠花,一只千里望。
裴锦瑶将千里望拿出来,“这可是好东西。”
这只千里望做工很精细,上面还镶嵌珊瑚等物,一看就是舶来品。
“明儿你跟娘说一声,让她帮我预备一套文房,挑几幅画做回礼。”裴锦瑶将千里望放回盒里,手腕从寝衣里露出来,翠巧惊叫一声,指着裴锦瑶腕上的青紫,“姑娘受伤了。”
陈嬷嬷也变了脸色,忙去拿药酒。
“不碍事。”裴锦瑶笑着说,“许是碰到了。”
陈嬷嬷瞧着倒像是用力攥的多些。她一边给裴锦瑶推药酒,一边红着眼眶絮絮的说“姑娘辛苦了。这差事是陛下赏的,不想干都不行。可怜我们姑娘小小年纪,抛头露面……”
裴锦瑶忍着疼安慰她,“我没事就在小院子里写写画画,还有寺人侍奉,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呢。”
陈嬷嬷叹口气,“姑娘在外面千万仔细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去。”
“不会,不会。”裴锦瑶一摆手,“我可是神机使,谁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