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扒拉开裴瑥裴瑫,塞给裴锦瑶一个手炉,嗔道“他都快比你高了,你还宠着他纵着他,回头叫你爹知道又要不高兴了。”扭脸对裴瑫说“那本诗集是你三姐的嫁妆,不许你沾手。想看,叫你三姐轻轻的翻,你过过眼瘾就得了。”
裴瑫欢欢喜喜的应是。
韦氏等人簇拥着裴锦瑶到在荣泰院。
裴老夫人喜不自禁的把裴锦瑶唤到身边来坐下,张罗着给她拿好吃好喝的。
“你们仨都随了二郎,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裴老夫人笑吟吟的拈起帕子给裴锦瑶擦去唇边的糕点碎屑,柔声道“三丫头不声不响的露了回大脸,真是叫人又惊又喜。”
裴瑫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大姐姐不让三姐姐去赛诗会,三姐姐早露脸了。”
尹氏母女不在裴瑫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张口就是埋怨裴锦珠不肯带裴锦瑶去赛诗会。
韦氏冷下脸,斥道“不许搬弄是非!”
裴老夫人疼孙子,赶紧给裴瑫打圆场,“他心疼姐姐,发发牢骚没什么大碍。小孩子爱说爱玩,等再过几年,满口之乎者也,你想让他说点逗趣的话他都不会说了。”
裴瑫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的接道“祖母,您要是想听,我天天说。”
裴老夫人抚掌笑道“瞧瞧我这小乖孙儿,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得。以后准是个会哄媳妇儿的。”
韦氏笑的脸都涨红了。
裴瑫脸也红了,是羞的。
裴锦瑶的脸更红,一半是羞一半是心虚。她今儿个做的那首诗,乃是百多年后的文人所做。她拿来一用罢了。钱薇才是如假包换的才女。裴锦瑶却用这首诗,换来了钱薇对她的欣赏,也换来了家人的看重与快慰。裴锦瑶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屋里欢声笑语不断。裴庭武驻足窗下听了片刻,微微扬着唇角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伟,面容清俊,举手投足皆是浓浓的书卷气。若说缺憾,便是走路时一跛一跛的右脚。
韦氏赶紧起身帮他除去披风,又亲自斟茶递水,照顾的无微不至。由这些小事上不难看出韦氏对裴庭武是掏心掏肺的好。裴老夫人见惯不怪,捧着茶盏小口啜着。
待韦氏给裴庭武打点的妥妥帖帖,裴老夫人慢条斯理的说“眼瞅着就过年了,多在家陪陪媳妇。”
韦氏羞赧的垂下头,不做声。
当着孩子的面,裴庭武有些尴尬,“娘,正逢年下酬酢多,过几日就得空了。”
裴老夫人也不絮叨,搂着裴锦瑶,道“快把你在赛诗会上作的诗给你爹念念。”
裴锦瑶应是,厚着脸皮轻声吟道“红芍药边方舞蝶,碧梧桐里正啼莺。离亭不折依依柳,况有春山送又迎。”
“好!好诗!”裴庭武眼睛突地一亮,朗声称赞。
裴瑥裴瑫附和着,把裴锦瑶夸上了天。
说说笑笑天儿都黑了,裴老夫人留二房一道用饭。一张大圆桌,裴老夫人居中,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围着她,热热闹闹的。席间,裴庭武吃多了酒,回去还闹着不肯睡,非要跟韦氏一醉方休。韦氏哄着求着,好不容易把二爷伺候妥帖,这才熄灯歇下。
二房那边载欢载笑,愈发显得大房这头十分冷清。
尹氏披散着头发斜倚在引枕上,对裴庭文抱怨道“老爷,你说说这都是哪门子的稀罕事。三丫头作的诗居然入了郡主的眼。我们阿珠就跟郡主就说了两句话,还是借着大兄家六少爷的名儿。康王世子那头,还得加把劲儿才行……”
裴庭文坐在灯下读邸报,心不在焉的唔了声,随口应道“康王世子是皇亲国戚,咱们高攀不起。”
尹氏立马不爱听了,“怎么能叫高攀?阿珠的舅父是东厂督主。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声音尖刻,刺得裴庭文心烦意乱,放下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