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杀人呐。
头一个倒霉的就是裴神机使,二皇子不过是顺便捎带上的。陛下到底图什么啊?杀了裴神机使,二皇子也没落着好处。
陛下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继承江山?
小隋子不敢问。
万一陛下降罪,他……担待不起。
仪风帝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小隋子,“这趟差事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小隋子如蒙大赦,赶忙跪地叩谢皇恩。
……
“诶?你听说了没?裴神机使又闹夭折啦!”卖冰碗儿的递给货郎一碗凉浆。货郎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反手一抹嘴,“嗐,自打裴神机使回到京城,闹多少次夭折了。没事儿!过两天裴神机使又能带着妖精满世界斩妖除魔了。”
“这次不一样!”卖冰碗儿的竖起眉头,“我清早经过裴府的时候,听小丫鬟们议论,说是天还没亮就把太医请去了。”说着,一通打量货郎,像是在掂量他是不是个可靠的。
货郎挺起胸脯,“哎呦,老哥哥,我走街串巷不是一天两天,什么规矩都懂。”
卖冰碗儿的点点头,“我看你也是个机灵的。”凑到货郎跟前,压低声音,“太医没写方子!”
“啊?这……”货郎紧皱眉头,“没写方子就是没救了?”
“大兄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卖冰碗儿的直摇头,“我看呐,裴神机使一准儿得夭折。”
货郎恍恍惚惚喝完剩下的凉浆,摸出一个大钱在身上蹭了蹭递给卖冰碗儿的,“甭管真假,这事儿咱们不能乱传。还是等等看东厂怎么说。”
卖冰碗儿的应了声是,“大兄弟果然是懂规矩的。”
乱传话是会惹祸上身的。尤其事关裴神机使生死的闲话,更不能随便宣扬。
货郎挑起担子,临走还不忘叮嘱,“老哥哥,您千万记住了,一切都以东厂的说辞为准。”
“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是嘴碎的人!”
梅若甫目送货郎渐渐远去,心中暗暗叹口气。现在东厂想方设法的要把太医进府给裴神机使诊脉的事压下去。照这么看……裴神机使就快夭折了。
卖冰碗儿的抬眼瞧见怔怔发愣的梅若甫,“道爷,您来碗凉浆?”
梅若甫回过神来,摇摇头,“要三碗甘草汤,三碗药木瓜带走。”
“好嘞!”卖冰碗儿的手上忙活,嘴巴不停,“不是我自卖自夸,咱这药木瓜里头的蜂蜜都是上等的百花蜜,喝了解暑又养身……”
……
梅若甫拎着甘草汤回到东华门,不去东厂也不去西厂,而是直奔神机司。
虽说裴神机使不在,可是院子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豆角爬藤蔓,茄瓜挂满架。廊下花盆里的月季芭蕉和茉莉花争奇斗艳,各显美态。
尹天一和石泉穿着短褐手握铁锹,不住翻动晒在空地上的黑土。
“你们干嘛呐?”梅若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要是得空练练画符啊。”
尹天一头也不回,“我们呐还是先把神机司小院伺候好了吧。”
石泉撩起衣摆抹去脖子上的汗水,“傍晚我还得去裴府送豆角。小梅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扭脸瞅见梅若甫手上的甘草汤,咧嘴笑了,“还是你会心疼人儿。”
尹天一也放下铁锹,搬来三把小杌子放在廊下。仨老道排排坐好,望着生机盎然的院落不约而同露出欣慰的笑容。
“裴府又不缺你那点豆角。光是阿发领班庄子上的出产都吃不完。”梅若甫把甘草汤和药木瓜分给尹天一,“裴神机使又闹夭折了。”
“闹呗。”尹天一早就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