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在点头如捣蒜,“草民句句属实。”话音刚落,脸上又吃裴锦瑶一脚。蒙在眼睛上染血的白布渗出粘稠的血迹。商在吃痛,低下头“哎呦哎呦”的哼唧。
“裴神机使……”仪风帝板着脸出言喝止,“你不要打他,让他把话说完。”
沈阁老乜了眼仪风帝。心道皇帝陛下无疑想要续命。要是真让他续上百八十年……还不得乱套了?
“陛下。”沈阁老用手点指商在,“此人奸狡油滑,诡计多端。您不能信他。万一徐令达派他来对您暗下毒手……”
余下的话不用说也足以令仪风帝头脑瞬间清醒。
沈惟庸继续说道“更何况裴神机使一再提醒续命会被反噬。不管商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倒不如把他退出去斩了,以免他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商在顾不得脸疼眼睛疼,连连向仪风帝叩头,“陛下,陛下,草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裴神机使不懂秘术才会有所误解。”
“你还敢说那是秘术?”裴锦瑶抬起腿,亮出脚下的厚底小皮靴,“看我不踢你个满脸花!”
当着皇帝的面滥用私刑,若是仪风帝真生气追究起来,裴神机使没有好果子吃。云海月忙赶忙拦阻,“裴神机使,您消消气。”倾身附在裴锦瑶耳边,声音压的极低,“您收敛些吧。倘若陛下治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裴锦瑶气哼哼的抱起肩膀,“我不想让他蒙蔽陛下!你听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秘术,什么我不懂。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我什么不懂?”
她连春宫图都看过,懂得可多呢!商在瞎了他的狗眼才会说她不懂。
诶?他真的瞎了一只眼。裴锦瑶恨恨的跺跺脚,“真是的讨厌鬼!”
商在瑟缩着身子,往旁边稍稍挪动半步,“裴神机使,草民的秘术您的确不懂。草民没有说谎,也没有蒙蔽陛下。”
裴锦瑶把脸扭向旁边,小声嘀咕,“巧言令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仪风帝说道“陛下,臣掐指一算,商在遭受反噬的时辰就快到了。”
裴神机使是在咯吱窝底下“掐指一算”的吗?云海月暗暗摇头。说谎话也得有个谱儿。要是商在没受到反噬,那不就是罪犯欺君?
沈惟庸跟云海月想到一块去了。他清清喉咙,“裴神机使坐下喝口水润一润。”说着,朝裴锦瑶挤挤眼。
趁陛下没有细问赶紧把这茬遮掩过去。要不然不好收场。
裴锦瑶信心满满,“多谢沈阁老,我刚才喝饱了。”
这孩子还拧巴上了。沈阁老长叹口气。她跟谁较劲呢。陛下真动了了续命的心思也不怕,把商在静悄悄的处置了不就结了?裴神机使还是年纪太小,阅历太浅。
商在忍着疼,对仪风帝躬身道“陛下,草民绝不会受到反噬。”
仪风帝唔了声,眼风瞟向裴锦瑶,“裴神机使,不是我不信你。然则……你对续命一事属实……”
话未说完,仪风帝眼角余光瞄到商在那只受伤的眼睛汩汩冒出鲜血。血线从他脸上蔓延至前襟。
“他……他……流血了!”仪风帝手指颤颤,嘴唇抖索,“快!快!把人抬出去!”
冯嘉慌里慌张应了声是,顾不得叫人和云海月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商在抬出殿外。粘稠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金砖上,宛如一朵朵开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裴锦瑶倨傲的昂起下巴,对沈惟庸说道“沈阁老,我说商在会受反噬,就一定说话算话!”
沈阁老颦了颦眉。这跟说话算话有什么关系?
仪风帝脸色煞白盯着地上点点血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裴三没有说谎。真的会受到反噬!撩起眼皮,再看向裴锦瑶的目光中多了些许依赖与信重。
“陛下,用阳寿续阳寿有损阴德。商在孤独一生,无儿无女。这本就是上天对他的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