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连笑见过最操蛋的情节。
斜飞的树歪打正着,完全不考虑摩擦力跟坡度,径直就朝三轮车冲过来。
连笑的脚还陷在泥里,使不上力气,只能转身狠狠把车往前一推,堪堪躲开大树的攻击范围。
如果说她跟霍老之间必须死一个,那作为第一反派的她首当其冲。
砰。
树根撞上小腿,剧痛让她头皮一麻,整个人迅速栽倒在地,后背继而被重重碾过,几乎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响。
“唔……”
连笑扑了一鼻子泥水,短暂的窒息中,竟是在松软的沙土里避免被压成肉泥的结局。
“咳咳咳……”狼狈抬起头,呼吸了好几口,连笑才看到不远处的巨树,虚弱地笑了笑,“看来傻逼作者也不能无视所有规则。”
她艰难爬到车边,刚要站起来,便觉得小腿钻心地疼。
别说骑车,她动都动不了了。
夜幕里,除了狂风怒号,雷雨交加,整个小土坡似乎被围成一座孤岛。
连笑脱了力,跌坐在车轮旁边,摸索着握住了板车上,老人的手。
“到底是我害你啊,霍爷爷。”
她不是没感觉的。
连小北出事,刘长峰现身,一场大雨困住了霍景云跟连大海,或许没有在学校耽搁霍景云的时间,他还能及时赶回来。
事情一环扣一环,说是巧合,谁信。
所以连笑才必须送老人出来,也只能她来送。
这是她的债,也必须她来还。
只是不知道,她死了,傻逼作者会不会放过霍家……
滚烫的温度压着眼皮,雨水不断浇灌在她身上,连笑睁着眼看向前方的黑暗,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张清俊冷肃的脸。
青年在阳春三月的风里骑行,身上飘来好闻的皂角香,干燥又温暖。
连笑心口一酸,终于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痛哭出声。
“霍景云,对不起。”
我最终还是谁都救不了。
脑中紧绷的弦瞬间绷断,意识被吞没前,连笑还死死抓着老人的手。
而一分钟后,山道尽头却开来一辆大奔,车前两颗明亮的大灯打在土坡上,车子未停稳,车门便被推开,几道人影急匆匆奔过来……
连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现世中的自己,重复着一天单调的上班生活,下班回到公寓做了一桌好菜,桌面上却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然后她就醒了。
窗帘没拉紧的缝隙透进来一丝微光,刺得眼球发涩。
连笑眯起眼,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床铺是军绿的铁架子,对面墙上还挂着主席像,床边缩着一团小东西,她伸出手指戳了戳。
是真实的。
小家伙却猛地睁开眼,抬头四目相对,小脸瞬间皱成苦瓜。
“诶,再哭核桃眼就变熊猫眼了。”连笑两根手指捏住他扁起的嘴,轻轻捏了捏,眼角依旧弯起来,笑得很好看,“我没事,笨弟弟。”
连小北憋着气,把鼻涕跟眼泪全吸溜回去,这才想起来,喊了声,“我去叫爸妈!”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
不一会儿,一大家子便全涌进来了。